方羽心愣了一瞬,随即眼底浮起一抹温意,点了点头。
阿沐也像终于得到了力量似的,紧紧攥住她的袖子,小声道,“好,那我们一起。”
春意初融,焚天谷外的山路依旧清冷。山风自谷口徐徐吹来,卷动旗幡猎猎作响,方羽心站在车前,回头望了一眼那熟悉的山门。
“走吧。”墨九低声道。
顾洺宁骑在马上走在前方,神色比往日更加沉静。阿沐坐在马车内,抱着一个用锦布包好的手记盒,一路都很安静。
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是心里总有股压不下的东西,像一只透明却滚烫的碗,一直端着不敢撒。
方羽心和墨九同乘一辆马车。
车厢不大,却被厚毯和帘幕裹得极暖。
墨九坐在她身边,怀中拢着一个小炭炉,炭火噼啪作响,一缕缕暖气升腾,驱散了车厢里的寒意。他轻轻拽过她的手,将那双微凉的指尖覆在炭炉边缘,替她一寸一寸地暖着。
“你冷?”他偏头看她,低声问,语气像拂过雪夜的松风,温柔得不着痕迹。
方羽心点了点头,鼻尖染着薄红,眼尾也微微泛潮。
“有点。”
她手中还紧紧拽着一个乾木香囊,那香囊是他亲手做的。布料是她挑的,香料是他选的,连线结都是他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墨九低头看了一眼她拽着香囊的指节,眼神略有些无奈,又隐约带着几分柔软的笑意。
“舍不得松手?”他问。
她不说话,只轻轻将香囊贴在心口,像是想从那干木之中汲取熟悉的气息。
“以后我替你做个更好的。”他低声说着,握了握她的手。
沿途风景渐暖,桃林、竹海、小镇接连掠过。
阿沐时不时张望车外,而顾洺宁始终沉默,白衣随风,只在夜宿时才低声与阿沐交谈几句。
路上他们歇息过几处客栈。初时人并未多注意,但当墨九入内之时,总有店家悄悄噤声,甚至有人悄然躲避,等看清他神色温和地牵着女子上楼,才松了口气。
也有眼尖之人认出他身份,连夜备上最好的房间与膳食,客气得不敢多语。
“这段日子你这名声太大了。”方羽心靠在他怀里打趣。
墨九却只是轻笑,低声在她耳边道,“只要你别怕,其它都无妨。”
第四日傍晚,终于抵达了那个小镇,一个被群山环绕,几乎与世隔绝的盆地。
整座小镇就像是被山脉护住的掌心,镇外无名,地图上找不到名字。
镇中屋舍错落,却并无人居。所有门窗都半掩着,似乎刚有人匆匆离开,又似乎已经荒废多年。
马车驶入镇口时,空气里是说不出的静。
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犬吠,也没有风铃摇响的声音。
只有风吹过空巷时,偶尔卷起一两片残旧的纸张,从街道一头滚到另一头。
“没人?”阿沐从车帘后探出头来,皱眉,“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话。”顾洺宁沉声道。
“是不是早就荒了?”方羽心轻声说。
“不是荒,”墨九蹙眉,看向街道两旁封闭的窗棂,“不像是自然废弃,更像是……突然撤离。”
他们步行进入镇中心,穿过几条寂静的街巷,来到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宅院。
宅院中央的厅堂里,桌案完好无损,茶具整齐摆放,一副下了一半的棋盘也仍停在原处。
“我们再往后看看。”
他们推开里院的门,沿着青石板小径绕过花厅,来到了内宅偏西的一间雅阁。
屋内沉静,几人站在屋中,四下环顾。
顾洺宁蹲在墙角的编篓边,指腹抚过那条断线的布带,轻声开口,
“是她住过没错。”
他顿了顿,神色却并不轻松。
“我来之前,也曾找到这里……气味、痕迹,确实和她重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