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养心殿。

“别跟来。”季越说。

“去通知下去吧,明日改为休沐,让……”季越深吸一口气,补充说,“让秦王入宫一趟。越早越好。”

“是。”

皇宫自然是大的,可夜里的寂静却像是将它的大又扩大了几分。季越走了许久,可除去偶尔几个巡夜的侍卫与太监,便没见过其他人了。

他思绪纷飞,就那么放任自己宛若幽魂一般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飘荡,丝毫不在意目的为何处。

兜兜转转,他突然到了御花园的湖泊边。

曾经的他每日盼着湖面结冰,甚至敢走上只结着一层薄冰的湖面。季越的记忆很好,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依旧会记得当时自己的雀跃,以及湖水之下的冰冷。

“我好冷呀……”他低声呢喃,就像是当时坠入湖水里那样。他呆呆地升出一只手,似乎是在等着某个人将他拉出水底,等着他用温暖的棉衣将自己包裹。

只是他知道没有人的。至少现在的他是寻不到那个人了。

季越勾唇:“哈。”他的手在虚空一抓,像是抓住什么似的,往前迈了一小步。

他知道那是自己走的,可是视线却投向了对着面前的月光。

“罢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季越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他摇了摇头,拍落身上的落雪转身离开了。

只是小时候的季越便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现在好不容易没人跟着,不必在意帝王威严,年幼时的那点儿调皮不自觉地冒了出来。他微微抬手,一点一点收集着梅树上的雪,每抓过一小把就在手里捏一下,等他走出梅花树丛的时候落雪早就被他捏成了一小团。

季越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雪团子,思考了两秒从一旁的花枝上折下两个尚未开花的花苞,又随手扯下两片树叶。一个不怎么好看,但也算能辨得出是什么的雪兔子就这么出现在了季越的手心。

季越随手将雪兔子放在雪地里,继而又像是催促一样推了推雪团:“走吧。”

用雪捏成的小东西自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说完这句话的季越却不在乎这些,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御花园。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总归不是继续在这儿待着了。

绥宁帝的游荡一直等到晨熙初升,在孟苋的满心忧虑之中,季越总算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养心殿。孟苋连忙迎上去,可甚至来不及说话,季越就将整个人靠在了他身上。

“嘘”季越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吵,朕累了,让朕先歇会儿,等秦王来了再叫朕起来吧。”

刚说完,心神俱疲的季越就直接阖眸睡了过去。

季越是睡得安稳了,可这却是急坏了孟苋。他连忙让人帮着把季越架回了养心殿,随后又让人叫了太医过来。一直到太医诊断出结果,说季越只是太过劳累,力竭睡下并无其他事后,孟苋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季青和倒是真听了季越所吩咐的“越早越好”,几乎是季越才睡下没多久,季青和就已经赶到了皇宫。

也不知这叔侄俩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感应,孟苋甚至来不及思考,是否应该顶着抗旨不遵的风险多让季越睡会儿的时候,才闭上眼没多久的季越竟然是直接醒了。

“陛下,太医说您应该再歇息会儿。”孟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