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乎孟苋意料的,季越只是瞧了童怜一眼,丢下一句:“听他的。”然后便率先踩上脚蹬进了马车之内。

孟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看了看已经放下了的车帘,又看了看还在马车旁站着的童怜,一时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回去吧,再晚些山路便更难走了。”季越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彼时夕阳已经落山,硬要说的话,此时上山本就不是什么良策,自然也不存在“晚些更难走”的说法。只是身为主子的季越都已经这么说了,孟苋还能说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先是扶着童怜上了马车,然后才爬了上去,一扬马鞭:“驾!”

走了会儿,孟苋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在童怜耳侧问道:“童大人,您与陛下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童怜像是被孟苋的说法逗笑了,不禁反问:“我与陛下之间能有什么事儿?”

童怜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坐在车厢内的季越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听着童怜的话,他不由小声反驳:“谁说没事了,你明明生气了。”说着,季越停顿片刻,更小声道,“对不起……”

孟苋虽不相信童怜所说的话,但是他心中对童怜仍有些许恐惧。就算此时童怜的表情是笑着的,他仍然不敢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换了个问题:“这次是陛下先生气的么?”

“许是我做了什么事,所以才惹恼了陛下。”童怜回了一句。

这言下之意便是却是是季越先生的气了。孟苋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然后便不再说话,专注赶车。

车厢内听到了童怜回答的季越:“是我胡乱发脾气,害得你也不高兴了。”

说着,季越不由回想到了方才的情景,想到童怜面无表情地说自己身有残缺,说自己是无根之人时,心脏像是骤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宛若一块泥土一般被随意地揉捏着。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只知晓若是时光能够倒退重来,自己一定不会无故将气都撒在童怜身上,更不会那么与童怜说话。

可时光终究是不会倒流的,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所种下的因果。

车轮骨碌碌地滚着,季越极放松地靠在车厢之内,可那注意力却始终落在车厢外的童怜与孟苋身上更准确的说,应当是落在童怜一人身上。

可在先前那短暂的交谈结束之后,孟苋便不再开口了,而童怜自然也不再应声答话,如此情况就算季越再怎么专心听,也不可能再听见童怜的声音。

“陛下,我们到了。”

待季越再次听见童怜开口时,马车已经停在了避暑山庄之前,季越略带茫然地眨了眨眼,一直到童怜在再一次开口时,他才恍然回神下意识应道:“好。”

说完,方下定了决心准备去与童怜道歉的季越刚撩开车帘,就瞧见外头只余孟苋一人。季越下意识道:“掌印呢?”

孟苋也一愣,说:“方才童大人说要先离开去小厨房熬药,您也是同意了的啊。”

被孟苋这么一提醒,季越这才想起方才童怜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他微微点头:“去准备些热水吧,一会儿也给童怜哪儿送些去。”

知道季越心情不好,孟苋自然不会在这会儿多嘴,触了季越的眉头,只应道:“是。”

吩咐完孟苋,季越没怎么犹豫直接朝着随手抓了个人,让他带自己去小厨房。

小厨房内,长裕拿着个小蒲扇极卖力地扇着风,控制着炉火的大小。他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问向童怜:“童大人,您今日是与陛下一起下山了么?”

“嗯。”童怜懒懒地应了声。

虽然只得到一个近乎气音的回答,但是长裕依旧兴趣不减,就连扇风的动作都快了几分:“大人你觉得山下好玩儿么?我听说现在夜里镇上还会有集市呢!你去集市玩儿了么?可见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了?”

“去了,还行,没见着。”童怜敷衍地吐出几个字,目光半点儿不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