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过来吧。”

季越等的本就是这句话,这边童怜话音刚落,下一刻他就已经快步走到童怜面前,还很是主动地将双手递了过去。

看着他这早有预谋的模样,童怜的眼皮一跳,半是无奈道:“这便是陛下所说的喜欢么?怎么我瞧着,陛下仍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只是离不开我的照料罢了。”

听了童怜的话,季越也沉默了。他何尝不知自己的这些举动幼稚至极,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什么人,之前甚至还对童怜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他实在不应该如何追求童怜。

“好了。”没让季越胡思乱想太久,童怜就已经将季越的衣袖卷好,连带之前季越为他绑上的攀膊也取下给季越系上了。

季越胡乱点着头,转身便下了河。

九月的河水还有些凉,季越才踩下去就不禁打了个寒战,继而连忙转身吩咐:“怜怜河水凉,你身子不好离河面远些,小心栽进去了。”

童怜看了看自己与河面间近乎三尺的距离,小声吐槽着:“谁同你一样,这个天儿了还要下河捉鱼?”

也不知沈成宏是怎么教导出的绥宁帝,不光骑马射箭出类拔萃,就连下河摸鱼都如有神助,不过一会儿季越就抓着尾近小臂长的鱼从河里走了出来。

季越将手里的鱼举到童怜面前,兴奋道:“怜怜你瞧!”

童怜看了眼鱼,又瞧了眼毫无帝王威严的季越,很是真情实意道:“陛下身上可有带匕首?抓住了又打算怎么办?”

季越:“……”

显然,童掌印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季越还真没随身带着匕首。

小一炷香后,童怜望着面前的火堆,有看着眼前专心致志为自己烤鱼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一来童掌印也未曾想到自己再次瞧见零九,竟然是季越让零九现身为他们寻找烤鱼所需的东西;二来嘛……看着眼前不甚熟练地架着鱼的季越,童怜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口劝阻。

看着朝向自己那面鱼皮已经被烤得漆黑,童怜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陛下,君子远庖厨……”

季越像是完全没听懂童怜的言外之意似的,只抬手擦了把额上沁出的汗珠,回:“所以怜怜就不要碰这些了。”

想着这烤鱼最后怎么也要进自己肚子,童掌印思考了一下,觉得若是再烤下去自己脆弱的肠胃可能会有些无法接受,于是再一次开口:“陛下,该翻面儿了。”

被童怜这么明确的提醒后,季越这才想起自己是忘了什么,立刻将鱼翻了一面。

虽说抢救是抢救了,但瞧着已经黑了一整面的烤鱼,季越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他说:“一会儿这一面的肉我吃吧。”

为了保证行军不因为自己的事儿耽误,童怜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嗯。”

鱼烤好后,两人就将它分了吃了。吃着吃着季越像是不经意问:“沈将军的折子我已经压了许久了,但到现在也不知究竟应该将乐长珩派去何处。”

见季越不得到自己的回答是不会罢休了。童怜吃鱼的动作,微微一顿,好半晌才开口:“不如将他派去江南吧。”

“为何?”季越问。

童怜:“江南提督姚大人早些年打仗时落了伤,现在也年事已高。其实姚大人好几年前便写了无数道请辞的折子,只是当时陛下根基尚浅,若是姚大人卸甲归田,微臣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何时的人顶替他的位置,是以这事儿才不得已搁置了下来。”

“怜怜是想将乐长珩送去给姚阳伯教导,等以后姚阳伯退位,便可让乐长珩顶上?”季越继续问。

听着季越的话,童怜点头又从鱼身上拆了点儿鱼肉放入口中:“正是如此。姚大人若真想卸甲归田,乐将军便是陛下送他的徒弟,若觉得自己尚能为南朝鞠躬尽瘁,乐将军去了也好替他分忧。”

季越本就是真心想问童怜的想法的,这下终于得了答案便点头道:“那就按怜怜所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