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在所有人身上划过,最后才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匈奴人上。他说:“看样子如巴尔特该是与你们提到过我的。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说过,若是见到我要你们活擒我?”

四周的匈奴人依旧没有说话,可哪怕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童怜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肯定的。

他微微点头,继而继续道:“如巴尔特与西域人有了合作。那些西域人应该与你们说过必要的时候要将我就地格杀是吧,但是即使是盟友,如巴尔特与他们也只是同床异梦,毕竟……你们的王可能舍不得我死。”

说着童怜忽然笑了,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匈奴人,虽说面上轻松,可却一直在观察他的所有举动,希望能从中寻出哪怕只是任何细微的线索。

季越是听不懂匈奴语的,所以童怜便在说话的时候悄悄伸了只手在季越的手心写着字,尽可能将自己的想法与所说的话简化成几个字,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季越自己的推测。

也好在他们相处认识了这么久,若不然季越还真的不知道童怜现在是在说些什么。

在童怜一字一字的书写告知之下,季越也想起了之前如巴尔特来上京城时,那个原本准备暗杀冯程轩,却被童怜抓住带去皇宫的那个匈奴人。当时也有人潜入了地牢,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当时的他们下意识地以为是如巴尔特又派了人过来将他处决,只是后来谈判的时候才知道,就连如巴尔特他们尚且也不知那人是什么时候潜入冯府的。

虽说后续季越他们也有要求如巴尔特给他们个说法,但是等了许久他们所收到的也只有那个匈奴人的头颅罢了。

突然,童怜写字的手一顿,而季越也因此回神。他下意识地询问道:“”怜怜,怎么了么?

童怜缓缓摇头,紧接着偏头咳嗽了两声,又清了清嗓才继续问下去:“如巴尔特是故意将你放过来的?为了什么。”

“我不会说的。”听着童怜一个人唱了好半晌的独角戏,那个匈奴人终于开口了,“王说过你很聪明,所以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如巴尔特说得对。所以其实你方才就不应该开口。就好比现在……”童怜轻笑着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已经知晓你们什么时候会进攻了。”

匈奴人闻言立刻就愣住了。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童怜,过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个字。但是童怜可不会什么也不做,他朝着季越摇了摇头,说:“让沈将军准备收兵吧,如巴尔特今日是不会过来了。”

季越没听懂童怜和那个匈奴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他却确实十足相信童怜的,即使现在童怜没有说明缘由,他还是点了一下头,对着方才拿着炭盆的小厮道:“叫方元恺命人去找沈榭之,就说童掌印说可以收兵了,如巴尔特今日不会过来突袭。”

虽然小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季越都已经这么命令了,他当然不会有所质疑,将手中炭盆放在合适的地方后他便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匈奴人勉强听懂了几句南朝语,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缓缓恢复了呼吸。他抬头看向童怜,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你我现在是敌非友,我又为何需要与你解释?”童怜问的真心实意,说着还忍不住往炭盆的方向靠了靠,他将小手炉递给季越,自己则伸手在炭盆上烤着火。

地牢中的阴冷仿佛在这一刻被尽数驱散,童怜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带着方才还有些微微颤抖的身子都舒服了不少。

“可能快下雨了。”童怜轻喃。

季越听见后又看了眼他们面前的匈奴人,觉得他该是不会再说什么了,于是便扭头吩咐狱卒将他关回去,自己则带着童怜一起出了地牢。

等确定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入那些匈奴人耳中时,季越才终于开口询问道:“怜怜是如何猜出今日如巴尔特不会突袭的?”

“明安真当我是神仙么?”童怜也是没想到季越会被自己的那些小把戏偏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哪儿能猜得到这些,真要算起来也该是他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