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饥不择食。”左若观没抬眼皮。
他身边那个哑巴男人,贺瞻的哥哥,用手比划着。他说,贺瞻有分寸的,先生不需要担心。
左若观便不再过问了,他看向程嘉,问:“他什么时候醒?”
“明天就好。”其他人回答。
“到时候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他还有话要警告程嘉,他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弟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左南怎么样了?”
哑巴男人又比划,很不好,瘦了很多。
“他可真是大情种。”左若观顿一下,“跟爸爸一样。”
这下子没人敢出声了,他们看得出左若观心情不好,没人愿意触霉头。左先生是个很好的老板,做什么都很有分寸,也很仗义,前提是不要碰到他心情糟糕。
那么要去看他吗?哑巴男人示意。
“让他自己清醒,他不吃饭就不给,饿了自然知道活命。只有爱情是没有用的,程美枝……她不会喜欢她的。”左若观说,“从第一面我就知道,她眼睛里写着欲望。”
哑巴男人看不出程美枝什么,他甚至没有什么印象。他问,左先生好像很关心她?
“我?”左若观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放了程美枝,以及这么多年来,他居然没有忘掉这个一眼就能看穿的自私鬼。
哑巴男人问,那喜欢什么样的?
“不,我不喜欢女人。”
男人?哑巴男人很疑惑。
“也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人。”
左若观的眉头难得皱起,这个问题似乎一直困扰她,“因为很麻烦,我不喜欢人,而且程美枝又是最麻烦的那种女人,永远贪得无厌。”
然而他确实已经把程美枝放在心里,无论是哪一种印象。
你过来陪我
贺瞻有时候觉得程美枝像个神经病。
至少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深更半夜点外卖,指名道姓要他拿到门口来,酒店里也不是没有食物,偏偏她就是任性。除了外卖,晚上她还要买酒,找酒店的洗涤服务。
贺瞻不得不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她闹起来好几次。
他正提着一盒包装讲究,分量十足的海鲜外卖,程美枝刚刚开门,笑得春光灿烂,“你好像生气了。”
“没有。”贺瞻说,“这是左先生的任务,我自然会做到。”
他这幅一板一眼的态度,程美枝看了觉着有趣。她伸出手,“你给我吧。”
便拿过了外卖。
贺瞻低头看到程美枝的手,她又涂了新的指甲油,在酒店待着太无聊,按照她的个性,她总是要叫些按摩服务和别的。今天白天程美枝才喊了个做指甲的上门给她重新弄了漂漂亮亮的花样。
这女人真无聊。贺瞻想,程美枝跟他见过的好多女人不一样,在左先生手底下工作的女人们都是独当一面,个个杀伐果决的,她们也不会有所谓的闲心放在这种浪费时间的地方。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程美枝似乎能够看出他的想法,于是五指张开,展示自己的指甲。
指甲盖涂成半透明,里面夹着星星点点的彩砂,又透着本来的淡粉色,个个圆润整齐。
……还挺好看的。
贺瞻说:“我不懂这些。”
“唉,做人不能没有情趣,你都没有一点小爱好吗?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跟你一样?”程美枝忽然抓着他的手,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跟着走了进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程美枝总是拉他进来,然后丢给他乱七八糟一大堆事情,把他当成了保姆。贺瞻不知道这回她又有什么奇葩的要求,只是低眉顺眼,看上去非常恪尽职守。
她跟好多这个年纪的女人不一样,别人有家室以后整天都围着孩子转,程美枝不一样,她依然醉生梦死,一点没有责任心跟心眼。
“您有什么事情吗?”贺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