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闻声扭过头来,看见我眼神中露出明显的讶异。
我示意护工先出去,病房中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楚母神情中带着犹疑:“你是…那个姓魏的孩子?今天护士说的人就是你?”
“对,夫人,好久不见。”我点点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着。
她优雅地笑笑,犹豫了下,说:“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可惜今天不凑巧,阿然不在,要不然你们还能聊聊天,你们也这么多年不见了。”
她有些难为情,语速也慢了下来:“当年你们年纪都小,闹了点不愉快,现在……放下了就好了。”
我环视了一下病房,是单人间,窗几明净,宽阔明亮,每天快上万的费用。
都是楚然用身体换来的。
我重新看向楚母,菟丝花一样性格的女人,有丈夫的时候依靠丈夫活,没有丈夫了只能依靠楚然活,即使生病了,也没怎么为生活发愁过。
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夫人,您说的对。的确不该一味地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她听了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你能想开最好了,你和阿然,当年关系那么好的,他见你第一面还一心想要娶你当新娘子呢。”
她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声音低了下去,原家的公子,已不是她现在能够随意玩笑的了。
“这,过去的事情我就不提了。”
我换了个坐姿,懒散地听着,到现在才来了点兴趣,淡淡地笑:“没关系,夫人,之前我偶然听说楚家出了事,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会尽力,毕竟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她讪讪道:“这,这不用的,阿然一直都有拿钱回来的。”
本来我也不是真心问她,但听了这话我还是有些想笑,几百万的债务和高昂的医药费都压在他身上,一个高三的学生,她躲在后面,从来没想过楚然该怎么办,他该怎么赚钱?
我压下心中的戾气,保持脸上的笑容:“夫人,我一直没能见他,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样,我可是一直记着他呢。我听说他还出国了一段时间是吗?。”
“是,但这些事都是他爸爸安排的,他爸爸那个人你也知道,听不进去话的,非要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停顿了一瞬:“其实,其实阿然也一直记挂你,要不然也不能在你走了之后天天跑去看你。”
楚然天天跑去看我。
离开病房后,我的脑子里还回想着楚母刚刚的话。
在我刚回到我家的那段时间,他每天上学,都会绕路去槐安路看我,只是,我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她说的时间和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完全不重合。
突然,我停下脚步,心里缓缓升起一阵茫然,我刚刚是走到一片路口了吧。周围还在不停地传来汽笛和行人的催促声,隔了层薄膜一样,间隔着一阵又一阵的耳鸣,
我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拨开额发向前望去,能感受到炙热的日光,但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无意义无机质的符号。
我照着刚才的印象继续朝前走,估计自己走到了对面便停下来,熟练地掏出手机,按了两下开机键。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江宁的车照例在十分钟之内到。
我坐进车里,接过江宁递来的水和药,说:“去B市。”
江宁转动钥匙点火:“现在?”
“现在。”
槐安路的的尽头是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别墅,四周环绕着高高的栅栏,上面盘绕着密集的荆棘,院子前久无打理的花园长满枯草,每当日落的阳光斜照在那座泛着冷然白光的建筑上时,仍能窥见几分它曾经的奢华。
我的母亲曾经花费很大心力装修这栋别墅,试图用体面的住所来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后来谁都知道,她输的一败涂地。
当年原家将我接走后,想要将这栋别墅卖出去,但意料之中的失败了,毕竟没人敢要这么一栋凶宅,再后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