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程无荣拢住火折子，将下巴搁在姜晏头顶，嘴唇翘起无谓的弧度。

姜晏以为他在抱怨，然而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笑道：“你这个，瞧着真疼啊。”

他窸窸窣窣翻找了一会儿，从袖子里掏出瓷瓶。蘸着膏药的指尖，缓缓涂抹过姜晏疼痛瑟缩的手臂。周围一片昏暗，空气阴潮窒息，温热的呼吸像羽毛拍打在她的脸颊，侧颈。

“可怜的姜小五。”

他亲了亲姜晏的掌心，“我们逃不出去的话，就要一同死在这密道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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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碎玉成欢（np）235 “我就勉为其难拼个命罢。”

235 “我就勉为其难拼个命罢。”

逃去哪里？

姜晏狠狠咬了下嘴唇，尽量用冷静的腔调说话：“离开密道也未必能活命，除非让那些东西不被点燃。”

程无荣嗯嗯几声，态度很是敷衍。他撕烂袍角，帮她缠裹手臂烧伤。

“你对这里熟悉，有没有什么办法呢？”姜晏被他的手法弄得很疼，额角突突跳，“……你向来很有本事的。”

程无荣用碎布条打了个花里胡哨的结。姜晏没再说话，气氛便变得极为沉默。直至程无荣噗嗤笑出声。

“啊，不好意思。”他笑得打跌，“见惯了小娘子任性闹脾气的模样，如今看你这般乖顺隐忍，勉强奉承我……真的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姜晏：“……”

想杀人的情绪是掩不住的。

她居于下风，处境微妙，这一路都在察言观色；哪怕勘破了程无荣的双重身份，也没法惩治对方。知晓密道里埋藏着数不清的危险物之后，对待程无荣更需仔细斟酌。

姜晏当然想活着。

同时也希望密道危机得到解决。

程无荣受了重伤，看样子无法短时间逃离密道。没有他，她自己难以逃出生天。单单躲起来等待天子决策是不合适的，兹事体大，局势不明，谁也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万一司晨突然发个疯，不管不顾地炸洛阳城呢？

姜晏不可以死在这里，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四分五裂尸骨难存。洛阳城也不该迎接如此严重的祸患，使成千上万无辜者家破人亡。

程无荣制造了所谓的“金玉满堂”，也亲身参与了这些危险物的布置安排。他现在和她在一起。他也许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总之，姜晏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她该怎么说服他呢？

他已经看穿她的意图了。

姜晏闭上眼睛。因为过于紧张专注，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想想，仔细想想……

她抓住了那一刹闪过的灵光。

“司晨什么时候霸占的密道？”

黑暗中，程无荣垂眸俯视着少女模糊的轮廓。他的嘴角一点点扬起来：“约莫十来天前。过年嘛，城里城外热闹得很，方便动作。”

十来天前，也就是宫宴前后。那时裴寂已经抵达洛阳。

“燕平王行动不自由，去哪里都有人盯着。他没机会进密道，只可能派人联络部将……但这也意味着，司晨的人无法强行冲杀……”姜晏自言自语，“司晨不能打草惊蛇，势必要采取更温和更难以察觉的手段，偷袭密道守卫，迅速控制裴寂部将，最终偷天换日占据密道。”

说到这里，她卡了一下，“司晨怎么做到的？”

“是迷药哟。”

程无荣低头，冰凉的嘴唇蹭过姜晏湿冷额头，亲昵地赞赏道，“恭喜小娘子抓住了关键，作为奖励，我来解答你的疑问。”

“那时候，司晨将我配制的迷药投入密道风口，只消须臾，吸入药粉的守卫四肢瘫软，不能动，不可言。”

他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不服用解药的话，得两三个时辰才能恢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