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跟着劝说:“是啊乖乖,你都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多年?过去,巩桐和这位继父的相处仍是有所隔阂,做不到随心?所欲。

有他在这里的夜间,她留下也不方便,于是点头应下:“妈妈,林叔叔,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她阔别两位长辈,慢慢悠悠去坐电梯,走出?住院部。

蓉市的深秋不比北城萧索,四处还能瞧见枝繁叶茂的常青植物,但染了清冷月色的晚风有着不遑多让的凛冽,巩桐迎面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立马裹紧了外套。

她始终惦记着江奕白那?通透着古怪的视频,拿起手机,打算回?拨过去。

偏在这时,住院部联通的医院侧门停来了一辆款式稀罕的纯黑轿车。

后座车门紧接着被人从里面推开,身形颀长紧致,犹如繁茂香樟一般挺直的江奕白走了下来。

猝不及防瞧见他,巩桐蜗牛一样的脚步彻底停滞,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角,深刻怀疑自己的视觉系统是不是受到了凛凛寒风的干扰,出?现了差池。

江奕白一和她撞上视线便绽开笑颜,露出?颇有少?年?元气,极具感?染力的梨涡,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走近。

夜风猖獗缭绕,他敞开长款风衣的门襟,包裹衣着单薄的她。

巩桐猝然被他宽大暖和的外套拥入怀中,贴上他起伏有力的胸膛,依旧没跟上节奏,迷蒙懵懂地扇了好几下眼睫。

她好想再伸手戳戳他的脸颊,确定他会不会是虚幻泡影,是不是童话故事里的霜寒冬夜,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缈缈火光中的所见所闻。

事实上,她真的这样做了。

江奕白看见她迟缓地抬起胳膊,一侧脸颊接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他一把抓住,放在唇上亲吻片刻,再团入掌心?,给她渡去源源不断的暖意:“干什?么呢?”

巩桐眨巴眨巴茫然的眼:“看你是不是假的,我这两天太?担心?妈妈了,晚上不容易睡着,脑子不是特别清醒,害怕是幻觉。”

江奕白被她奇奇怪怪的脑回?路逗乐了,“先前给你打视频就是想告诉你,我下飞机了。”

耳闻“飞机”二字,巩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脚下这片蔚然土地绝非北城,而是相距千里的蓉市。

“你不上班吗?”巩桐惊讶发问,“怎么过来了?”

江奕白言简意赅:“连续加了两班,能把明天空出?来。”

巩桐:“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江奕白太?了解她了:“提前告诉了你,你能同?意我来?”

巩桐被问得噎住,那?必然不能。

他休息的机会本就少?之?又少?,在短促的一天时间里,横跨两座一南一北的城市,也太?折腾了。

两人整整三天两夜没见过,江奕白贪恋地抱了她一会儿,望向后方巍峨耸立的住院大楼:“阿姨休息了吗?我带了些礼品,想上去看看她。”

巩桐由不得怔住,揪起他的衣角,支支吾吾地说:“妈妈才?做了手术,精气神不是很?好,我还没有找到时机和她说我们在一起了,你要是现在上去的话,她多半会,会……”

她一对秀雅的眉毛蹙起,半晌吐不出?下文,江奕白明了她的意思,转为说:“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来。”

巩桐睁大灵动无害的双眼,试探性地问:“可以等她出?院吗?”

江奕白看她一脸忧心?忡忡,轻挑了下眉梢:“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巩桐忙不迭摇头:“当然不是。”

江奕白清浅地笑了笑,不再打算和她在寒意逼人的外面多聊,揽过她的肩膀,带她上了轿车后排。

司机有条不紊地驱车前行,江奕白并没有松开巩桐,反而将她搂抱得更紧,下颌一次次地厮磨她馥郁甜香的发顶。

他回?蓉市所用的司机,巩桐还是头一回?见,三人处于同?一片面积受限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