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
一道阴影遮住了她眼前灼热的光线。
她的长姊在她面前俯身,发出一声痛苦的抽噎,那声音太轻太哑,听起来甚至像是单纯的抽了口气,却让虞歌体会到了那种泛滥成灾的刺骨剧痛,那痛觉沿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直入肌理,比寻常的皮肉伤还要疼上千万倍,令她涔涔的冷汗当即就顺着脊背淌了下去。
她抬起眼,迷茫地望着虞岚脸上那道贯穿全脸的疤痕,听见长姊那压抑至极的沉声质问。
“小歌,你为什么不回家?”她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三年前不回家而选择流亡,是因她再也无家可归。
……那么在此之前呢?
在她进入首都星,刚刚与裴济云开始同居时,她心里也许是在赌气的。
她的意图是那么自私、那么幼稚,她想向远在他乡的父母与长姊证明自己离了家也能过得很好,想让王宫里的所有人看看,她也能靠自己当个好王后。
那时候…裴济云待她也还非常有分寸,会在她偶尔被官员为难时替她开解,会去寻可爱却无用的小玩意哄她开心,也会在深夜向她示弱,向她倾诉那些女王在少年时所遭过的痛,受过的苦。
那段日子她也很想家,但总归还算过得不差,以至于她几乎有了一种错觉,觉得好像成为一名王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难捱。
等到她终于在婚姻中长大时,等到她开始为当初的草率决定而感到悔恨时,一切都已经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和女王共同经历第一次求偶期时,她被铐在床脚,因浓度过高的信息素而失去意识,甚至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而被迫一次次地打开自己的生殖腔。
那感觉令她体会不到一丝半毫刺激与兴奋,于是在此后的每一回求偶期时,她都做过无数消极且毫无用处的抵抗。
她咬烂过自己的舌尖,扯断过自己的长发,甚至在情绪崩溃时对着女王歇斯底里地拳打脚踢。
回应她的只有伴侣不急不缓的安抚,与接连不断的残酷镇压。
在她怀上小裴承的那一次……
为了确保她能安安分分地受孕,裴济云甚至在交-配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就交代医官来给她打了药。
那药物确实令她无力抵抗了,也让她彻底成为了一只被欲望所支配的动物,而只能强捱着屈辱与无措,屈从于伴侣的信息素之下。
而作为王后,初次在民众面前露面之前,她被关在王宫内学习了几个月的王室礼仪,练就了不兴不惊的从容微笑,从发梢到袖口,都被装点得庄重而一丝不苟。
她那对柔软的脉翅被裹进过分合体的长裙里,脚踝被高跟鞋磨得血口模糊,就连头上孱弱的触角,都被迫挂上了精致而沉重的宝石饰物。
而她的伴侣,却只是在她哭诉时将一块干净的手帕塞进了她的手心。
“宝宝,当王后就是这样的。”
裴济云的语气是那么温柔,那么和善,那么…不容置疑。
“得意不忘形,失意不失态,这本就是一位王后的本分。为我再忍一忍,好吗?”
身后的侍从极有眼色,当即走上前,以非常轻巧的力道,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捏在女王衣角上的手指。
“王后,不要打扰陛下处理公务了。”侍从跪在她面前,为她洗干净蹭了涕泪的双手,“您也知道,一位合格的王后是不该哭的。”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错。
而她只能日复一日地改变自己,无止境、无底线地去填补伴侣的要求,她无法从旁观者的角度分辨是非,到后来,甚至无法从当事人的立场上去倾诉心情。
她是帝国的王后。
那些抱怨,那些委屈,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