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2)

那伽摩飞身略入山门,清晰地听见师尊那含着笑意的小声惊呼与脚下积雪破碎的声音。

她死死地闭了下眼。

是了,纵使那些事她能做,也愿意去做,陪伴谛听走过漫漫光阴的终归也是菩萨,而不是她。

……而菩萨已然辞世,那些晦暗而剧烈的情绪甚至因此而彻底无从找落,她只能顶着这重使她激愤难安的身份,去窃取师尊那全心全意的倾慕与信赖。

“…小歌,你要带我看什么?”

那怜爱又温柔的声音从她吐出来,带着一种含糊又压抑的味道,听起来其实不像来自喉咙里,反而掺着某种胸膛内的沉闷震-颤。

然而谛听根本无心理会这点微末的出入。

她自己踩到地上,却依然牢牢攥着对方的手腕,似乎要借着这个动作,来感受那稳宁而温柔的脉搏。

“兰提,我找到了很多你的东西,我…我本来以为那是你的,结果,都只是你的旧物。”

她微微抬起眼,在透亮的雪光里,那双淡色的眼睛里似乎也流动着某种婉转而期待的微光,连雪白的犬耳都稍稍支棱起一点,那显然是个…得愿以偿的满足神情。

但谛听那略微下垂的眼梢却渐渐红透了,在如潮的风声里,那点血色从她洁白而过薄的浮出来,几乎让观者无端地想象出刺痛。

她重复道:“我…我还以为那都是你。”

下一刻,她抬起一只手,骤然推开了西配殿的大门。

殿中地面上空无一物,唯有两侧金墙上依次悬挂着如意宝珠、人头金刚幢、莲花梵箧、斩恶业烦恼剑、金刚智大刀与一柄…闪着着熹微佛光的地藏锡杖。

仔细数来,那不过是寥寥几样法器,却消磨了她上万年的光阴,也几乎要耗尽她的满腔热忱。

虞歌回过头,眼睫抖得像一只易惊的蝴蝶,但脸上却泛起又怀念又温和的笑意。

“当我发现那伽摩…我是说,当我以为兰提你现在所用的这副身体不是你的时候,我几乎完全要放弃了。”

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甚至连声音都随着上身的战栗而微微发颤。

“我非常想找到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了…兰提,没有你的时候,人界太大了。”

她攥着小徒弟的一截手腕,委委屈屈地嘟囔:“人界真的太大了啊,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呢,我……。”

她想说我好想你,但一只干燥滚烫的掌心已经严丝合缝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仿佛五脏六腑都中的最后一丝热度都被蒸发殆尽了,那伽摩几乎无法克制自己那不正常的痉挛,沉洪而压抑的躁郁灭顶而至,令她无法再听师尊多说出一个字。

有什么可愤怒的呢?她自虐般的想。

不是早就知道,谛听的眼里只有菩萨了吗?

不是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替身了吗?

不是早就知道…找不到菩萨的谛听,甚至都已经活不起了吗?

这是独独属于谛听与菩萨的故事,而她…连故事中的一位故人都算不上。

在虞歌印象最深刻的回忆里,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场。

她将手掌上移,遮住了那双迷茫而可怜的眼睛,并且不顾对方的挣动,于唇-舌之间碾压出几声零星破碎的痛呼。

那全然是冲动之下的一时兴起,但被她按在地上的虞歌却很快撤下了抵抗,反而像一只幼犬一样,犹犹豫豫地凑到她的嘴边,细细地吻了回来。

她从未被师尊这样亲吻过,那样轻盈笃定,那样包容果决,仿佛珍爱到极致,便只能以口-舌来温热,来讨好,无论受到如何粗-暴突兀的对待,都不会躲避半分。

那予取予求的模样像某种啃噬脏腑的毒液,令那伽摩的神经都倏尔紧绷了起来,而嫉妒与苦痛又于刹那之间,将她空荡荡的躯壳重新填满,她伸出手,沿着虞歌脖颈上那淡青色的血脉一路顺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