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和章程看见她时愣了那么一小会。
章程顶着俩熊猫眼,在纪南一身边绕了一圈,从上到下地看她,
“我的南姐, 你不是去当伴娘了么, 怎么搞得跟知青下乡似的。那个都市丽人纪老板哪去了?”
纪南一不痛不痒白他两眼,不气也不恼。
田甜工位跟章程面对面,隔着挡板拿鼠标砸他,
“不会说话就闭嘴。”
章程一把接住田甜丢过来的鼠标,眸中春色荡漾,跟接中阁楼上小姐抛下的绣球一样。
纪南一把行李箱推到角落, 看看章程又看看田甜, 隐约嗅到什么萌芽的味道。
她不点破。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纪南一到鉴定中心时已经下午, 简单吃了点东西, 快速跟进了投产的事情, 一切顺利。
她发现有时候就是这样,事情一旦开始, 齿轮就会咬合着转动。只要敢闷头全力以赴, 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步入正轨。
项目推进得比她想象中顺利, 也比想象中轻松。
临下班前她给两小只放了假,一周。
就当补偿,每个节假日都让他们加班, 真挺对不起他俩的。
章程难得腼腆地约田甜看电影, 田甜在看见纪南一姨母般的微笑后,脸红着跑开。
下班后纪南一开车去接虎虎。
小动物长得快, 虎虎在宠物店寄养了一个多月,纪南一乍看觉得长大了好多,毛色也光亮。
虎虎看见她时不停喵喵叫,声音很大,还带着些哼呲。
老板说可能是认生了,太久没和主人见面,回家可以喂点零食罐头。
纪南一点着头接过猫包。
她把虎虎放在副驾,用安全带勒着猫包,自己敞着羽绒服开车。
今天路况出奇好,全程绿灯,回家的路线早已烂熟于心,纪南一打着方向盘行云流水地转弯。
音响里是她熟悉的歌,暖风从车门边的出风口吹出来,呼呼地响。二手电动车的方向盘握在手里依旧轻飘飘,但纪南一觉得无比舒畅。
车子停到车库,纪南一拎着猫包进楼。
车库和地下室间有道玻璃门,纪南一单手撑着推开。
推门时她看见镜中的自己。
今天起得早,脸上还蒙着困意。长发就低低扎在脑后,有些鬓发松散地掉出来,贴着在颊上,也耷拉在羽绒服连帽上。
帽子上的假毛领依旧粗糙,羽绒服也是土土的修身款,拉链紧紧绑在身上,居然还显出几丝臃肿来。
看得纪南一忽然笑了。
笑的时候鼻息变粗,吹出星点潮湿的鼻涕,吹着脸上的碎发飞起来,掀着遮到眼前。
怪不得章程说她知青下乡,镜中人确实一副操劳颓累的模样。
但纪南一觉得好轻松。
以前的纪南一也有那么点偶像包袱,浓妆艳抹不是她的风格,但出门前也要翻来覆去地拾掇一番。
她有时看起来穿着简单,但也是精心搭配过的,她钟意于营造毫不费力的时髦感,并不代表她真的没花心思。
眼前这身造型,给以前的纪南一是接受不了的。
但她今天怎么这么喜欢呢?
她以前有好多执念,要体面要讲究要登对要匹配,穿什么吃什么干什么都要衡量一个match。
有时观念的转变真的就在一瞬间。
纪南一好像打通了武侠剧里的任督二脉,心中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她又想起来早上那个念头,好好活着。
她开始接受自己,真正接受自己。
电梯行至一楼时有人上来。
两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见透明猫包里的虎虎,胖胖一坨蜷在那就夸可爱。
跳色美甲戳在猫包上逗虎虎玩,“好可爱啊,是金渐层吗?”
纪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