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一口长气,“我总算是能看清楚你了。”
对方沉默不语,除了最开头的那句威胁警示,不再多余做任何表述。
晏茶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发话,左臂那圈箍勒到发紧的锋锐灼伤感慢慢发酵,刺激得他小臂肌肤慢慢泛出不正常的斑驳红痕,整个身体也跟着引发出一系列肉眼可见的生理反应。
他不停地在抖,垂在身侧的皙白手腕也在细细地痉挛,紧攥着把掌心扣出几道快要破皮的月牙深印。
“……你……你这是……”
隔着距离站在床头的人见到此状,当场脸色微变,立刻蹲俯下身去掰晏茶因为神经陷入紧绷出现的轻度肌肉痉挛。
粗硬有力的指节一把握住那段腻软的像没有长骨头似的小臂,就在他为着入手的温凝触感而短暂恍惚时,眼前一晃而过漂亮的薄粉,然后肩上就搭挨到了什么。
“你看,我抓到你了。”
展开的大红色扇形纱袖下,那条雪白莹润的玉臂,精致的如同观音瓷釉,细美,也脆弱易折。
隐百兆的喉结滑动,片刻的失神根本无损他眼神里的坚毅。
“你的身体里有药养抗性。”他语气肯定。
“你答对了。”晏茶的手指慢悠悠沿着他的肱二头肌轮廓滑动,“真聪明。”
隐百兆一动未动,由着晏茶的手肆意动作。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起那张在他看来过分貌美的脸蛋,苍白的面庞因为对焦上他的视线而兴奋地透出几分红晕,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不移地放射着灼亮,全然没有一丝受制于人,临危而栗,担惊受怕的模样。
“刚刚的那些反应,全是你装出来的?”
“你猜?”晏茶眨巴眼睛,他故意哎呀一声,拖着长长的腔调,“你似乎很紧张我呢?不是你说的吗,三个小时以后,我就会流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既然我都是你嘴巴里所谓的将死之人了,你怎么还会紧张我呢,是因为……”晏茶的手慢吞吞撩绕到隐百兆的衣服领口,“因为你在担心你生病的哥哥吗?”
隐百兆表情淡漠,目光渐渐冰冷。
他又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危险对吧。”晏茶抬眼看他,然后把手收放回原位,“你需不需要我继续假装不能动下去呢,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放松一点的话,没有办法抵抗的人,才是俘虏,你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隐百兆沉默。
晏茶老老实实地双手交合,躺着不动,“看来,你在自我反省呢。”
隐百兆目光古怪地抿动嘴角。
“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吧,正好我也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晏茶事不关己一样瞥了一眼自己左臂肘上的泵血器,“你能把这个假道具关了吗,它一直在充气,老实说勒得我胳膊很不舒服。”
隐百兆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更为肃穆冷酷了。
那个只会充盈环勒的打气囊最后还是被隐百兆亲手解了下来,抵在静脉表皮造成刺痛感的小铁片也被对方收走。
拆卸道具的过程中,那阵极有规律的流滴声还在响。
“人体的感官知觉相当奇妙对吧?”晏茶伸手把隐百兆准备拿走的小铁片捻着放到眼前,这个小铁片不薄,圆润的边缘也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但是在皮囊充到饱胀的前提下,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将它误以为是泵血器自带的粗壮针头。
再搭配上刚刚好的滴血声,还有准确无误的死亡宣告时间,确实是可以唬吓住人的。
“你也不怕我是真的被你吓到。”晏茶嗔怪地斜了一眼隐百兆。
对方眉头紧蹙,一副看到无理取闹人的表情。
大概是晏茶看负心汉一样的眼神一直紧揪着他不放,导致他额角按耐不住跳了跳,“如果你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我吓到,那你在二哥身边待的那几天,早该被骇丢了魂。”
“也是嗳。”晏茶缓缓点了点头,选择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