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2)

寒熄最开始看见,也只是隔着帷帽挂下的薄纱轻轻瞥了一眼那少女,看见了她手腕上的勒痕也嗅到了从她那边被风吹来的淡淡血腥味,只是这一路他瞧见了不少与这少女相似的情况,大约也猜到了她多半是这三人拐来或抢夺而来的。

官兵还在问,年长的男人便道:“这真是我自家丫头,不信您问她一句,她若说不是,就随您带走!”

官兵的视线落在了少女身上,问她:“姑娘,你可认得这三人?他们是否是你的父兄?”

少女像是根本没听见官兵说的话,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坐着方凳腰挺得很直,微微昂着头看向了寒熄身后所靠的那株樟树,一双明亮的鹿眼纯澈得像是从未经受过任何毒打,如稚童般天真单纯。

官兵又问了几句,见少女还是不答也就作罢了,如今乱世才平,他们也不愿再多生事端。

凉茶就着干粮,三个男人自顾自地吃,也没人问那少女一声。

寒熄想,她大约是傻了。

蝴蝶生命短暂,鲜少能活到盛夏,偏偏这附近的草丛里藏了一只,又偏偏在就在寒熄准备起身离开时朝他这边飞来,恰好落在了他的帷帽上。

少女的眼神顺着风吹过的树叶,落在了翩翩起舞的蝴蝶身上,又顺着那只蝴蝶,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寒熄。

轻风吹过树梢,扬起了帷帽一角,薄纱飞扬,蝴蝶钻进了寒熄的帷帽里,鹅黄色的翅膀险些撞上了他的眼睛,于是他摘下帷帽,手掌轻轻摇摆挥走了那只蝴蝶,再抬头,便对上了少女的视线。

她的眼睛睁得很圆,大约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故而盯着寒熄也不眨眼。

与看树、看蝴蝶不同,少女看向寒熄的眼神,叫他忽而有些不忍。不忍坐视不理,也不忍自己离开后,她或许便会被这三个男人带去任何地方,被卖,被打,或殒命。

她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身子瘦瘦的,脸却有些圆,一身青绿色的布衫,在木色的茶棚里显得格外亮眼。

寒熄动了动嘴唇,问她:“你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破了片刻沉寂,少女双眉微扬,显得有些高兴,她不是哑巴,声音清脆好听,回了句:“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一声哥哥,叫那两个埋头吃面的男人抬头朝她看了过去,由此可见她的确与这三人是一家的。

寒熄重新戴上了帷帽,遮住面容,那三个男人同时转身看过来,却不见茶棚里有其他人影,樟树下的身影已经消失,徒留一只浑身鹅黄的小蝴蝶在他方才坐过的地方徘徊。

“你在与谁说话?”男人问。

少女道:“好像是个神仙。”

寒熄又遇见她了。

前往京都经过的一座小城便是那一家四口的目的地。男人原是战争前入赘到偏远南方某个世家中的,只是战争之后那家没落了,男人的妻子死了,他便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回到了旧日老家,重新认祖归宗。

男人的宗族发了一笔战争财,倒是在这乱世中逐渐壮大了起来,男人带着三个孩子认祖归宗后便住在这小城中落住。两个儿子能干活,时时下田或看铺,小姑娘一身伤尚未养好,自幼没过几日像样的日子,瘦瘦小小的一看便很好欺负,自然而然成了宗族中小姐的消遣。

寒熄遇见她时,她实在有些惨。

手腕上的淤青还在,依旧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前面是几个嚣张跋扈与她同龄的姑娘。

掉在地上脏了的东西为了不浪费,便让她吃了;走了两步路鞋面脏了,便让她跪下给擦干净;故意买了东西又不想要,便让她退回商铺,看她被商铺老板为难出糗。

小丫头都不反抗,她就像寒熄对她的第一印像一样,死气沉沉的,不论身边的人做什么都引不起她半分反应。

后来许是那几个与她同龄的小姑娘心仪的男子出现了,一行人走了半条街,那男子临行前多看了小丫头几眼,便叫几个小姑娘记上了。男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