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苦头了,那成了你失败的起点!”
卡尔洛夫挺直后背,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脸色发白。但是很快,他微微地笑了,这使阿尔伯特一怔。“你在嫉妒我。”他扬起下巴,倨傲地回应,“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我的身世、经历、想法、言行,甚至这名字,你都嫉妒尽管有些没什么好嫉妒的你甚至曾竭力想介入我那个阶层,可惜碰了一鼻子灰;你不是不想‘走绳索’,而是因为你学不来。你不可能是我。不过你很明智地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我不可能走的路。”
阿尔伯特几乎要跳起来扑过去,不过拼命忍住了。“亚瑟·卡尔洛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难道我们不都在同一条路上吗?!”他用尽量克制的声音说。
“不,我相信过你。可是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卡尔洛夫站起来,作为话已说尽的标志,“从最近埃默巴赫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还看不出来吗?你利用了多少人,现在又想说服我相信你的诚意?”
“可这不都是你做过的事吗?!”阿尔伯特歇斯底里地叫道,情急之下扯住他的袖子,“那时你又对海德堡的学生们说过什么?让他们掀起暴动,刺杀和被杀,这和我们现在干的又有何不同?!”
卡尔洛夫的脸背对着他,但阿尔伯特感到他的身体猛地摇晃一下,像被狠狠掴了一掌似的。“……你没话可说了吧?”他显得十分得意,尽管不很明白哪里触动了卡尔洛夫,“瞧,我们根本还是一样的嘛。”
“别碰我!”下一刻,卡尔洛夫十分鄙夷地甩开他说,大步朝门走去。他一愣,意识到事态的发展远不是自己期望的了,连忙追上去堵住他的去路。“我该走了,没什么好说的。”卡尔洛夫冷冷地盯着他,清晰地宣布。
“不,不,应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应该知道!”阿尔伯特毫不退让,“你不懂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你不能当我的朋友,那只能当敌人!不要让我在这儿尴尬了!不,你能做领袖的,而且应该是领袖!只有你有这个魅力!我们来掌握和规定这个城市的一切,众人的劳作,生活,信仰,由我们来实现公义这不好吗?”
“行啊,还要让人在脚下点根圣蜡吗?”卡尔洛夫甩给他一句,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阿尔伯特被冷飕飕的风吹着,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怒不可遏地探出身去,冲着幽暗的楼梯间大喊:
“好!你尽管走吧,嘲笑吧!你会后悔今晚对我的傲慢的!该死的你和冯·莱涅一块儿下地狱去吧!”
***
这天天气晴朗而冷冽。阳光像利箭一样穿透半掩的格子窗,莱涅凝视着室内的某一点,一语不发。两个辅祭帮他穿上长袍、披肩和饰带,屏息、谨慎而郑重;他们没看过他这么严厉沉默的表情。他自己缓慢地把十字架戴在颈上,恰好在钟声齐鸣的时刻打开门。
“最后一次。”他不出声地说。
教堂的蜡烛全都点燃,座无虚席。当他迈进大门的那一刻,嘤嘤嗡嗡的耳语立刻停止了。他一步一步地穿过两边沉默的人群,脚步放得很慢,让人看清楚他雕像般严峻和沉稳的侧脸。他也听见了人们彼此交头接耳“他真的受伤了吗?谁说他快要死了?”
他在高处的讲经台上站定,双手撑在边沿,刺眼的猩红色法衣垂到地面,和鲜血的颜色一模一样。辉煌的烛光在他的额头上投下很深的阴影。众人在望着他,他也在望着众人。男女老幼,他们的神情有敬畏,有疑虑,但占绝大多数的,是茫然。因为这些看上去那么相似的脸,他突然感到一种绝望从脚底升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和愤怒。
“你们在等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清晰、冷冽的声音回荡在穹顶之间,令所有还在议论的人住了口,转而以讶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就在刚才我还在想,我究竟为何而来。很久以前的今天,或许诞生了一位殉教者,我不管他是谁;今天我不是来讲任何死人的事迹和训诫的。我很清楚,有不少人不愿我今天出现在这里,今后也不愿意。你们希望我被赶出这城市,甚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