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若便独自一人去马厩牵马。

崔玄微后来送她的那匹黑马，还是被送到了承恩侯府。周盈若给它起了个名字，换乱唤做明珠。

养了些日子，跟她倒是越发的亲昵。

但周盈若也极少骑它，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马术算不算厉害。

路上遇到许多丫鬟仆妇，周盈若一一避过。越是近马厩的地方，下人便越来越少。

春日的东都，大通池旁的柳树结了絮。风一吹，飞絮如同落花，飘了满城。

侯府之中也是扑天盖地的柳絮。

周盈若踏下石桥，便听到有人唤她。

“盈若姑娘。”

她回身，有些惊讶。

顾云开一身布衫，正从石桥那头追上来。她方才走得急，竟没料想到自己能碰上他。

“顾大人今日不用去宫里吗？”

顾云开摇头，“今日休沐。周询兄邀我来府里查看去年的卷宗。谁知道他约了我来，自己却又放了鸽子，说是府里二小姐染病。抽不开身。要我自己在侯府里逛逛。”

顾云开如今领了个修书的闲职。

陛下要他入了翰林院，先攒个几年资历，日后也好重用他。

周盈若心知还是大舅母使了力，又想撮合他跟妙清。

“瞧县主这身打扮，是要去做什么？”

顾云开微笑起来，指指周盈若身上的骑装。

小姐那天，可非要奴抱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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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若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

手里的马鞭也烫手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位状元郎跟她不过是见过几面。可是她就是莫名的想要亲近他。

周盈若道：“我打算去骑马。崔玄······世子殿下送了我匹好马。叫它闲了一个冬天，如今也该带着它去踏踏青，甩甩养出来的膘。”

顾云开点头微笑。

平庸的五官倒也因为一个笑容而多了点神采。

“臣倒没想到县主还会骑马。正巧微臣闲来无事，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县主去马厩瞧瞧。世子送了您什么样的骏马。”

周盈若倒也无所谓。便与顾云开一同往马厩而去。

“原先是不会的。还是后来到了东都，新学的。”

顾云开淡淡道。

“听闻县主自小长在东南？微臣在书中读过，东南地热，气候风物和东都很是不同。不知道县主是否喜欢东都的风物？”

“说喜欢，倒也算不上。但我也没那么娇气，还是能习惯得了的。”

周盈若有些想挠头。

不知道状元郎为何提起这一茬儿来。

初到东都的时候，她确实也彷徨过。不过幸好她看得开，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如今一切也都过去。

顾云开偏头，瞧见周盈若鬓发上随风拂动的柳絮。微笑摇头，并不作表示。

“听闻县主与世子大婚，就在五月。到时候县主若是不嫌弃，微臣也愿送县主一份贺礼。”

“贺礼什么倒是不必的。顾大人不必特地破费。”

周盈若囧了囧，又觉得自己拒绝的实在干脆利落。只怕会伤了顾云开的心。

却听见他轻笑一声。

“世子大婚，朝臣都要送礼的。若是微臣听了县主了，什么都不送，岂不是落了人口舌。日后若是教世子殿下知道了，只怕是要给微臣穿小鞋的。”

周盈若怔了怔，“崔玄微他不是那样的人，岂会······”

顾云开挑眉笑了。

周盈若方才发觉这位状元郎不过是一本正经地跟她开玩笑罢了。

读书多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木着脸，跟人家讲笑话？

周盈若心里有些堵。

顾云开瞧她闷闷的，开口道。

“是不是微臣越矩，惹了县主不高兴？”

“没有。不过是想起其他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