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帆当时该有多么难受,从等在会客室那会儿开始,是不是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而自己一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宠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没能及时发现洛云帆的身体状况不对劲――不仅没有发现,他还用那么恶劣的语气,说着那些过分的话激怒他,用那么蛮横不讲理的态度逼迫他,最后……最后甚至还差点又一次重蹈覆辙地强来。
洛云帆该恨死他了。虞向海抱着头,毁青了肠子。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打小就认识的朋友,老子真想把你一脚给踹出去。”顾淼狂翻了个白眼,“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样三天两头的生病,他现在负面新闻缠身本来就水深火热,你倒好,还把人给又折腾进了医院……洛云帆要是真的因此而身败名裂了,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老虞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一声劝,既然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要做好陪他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啊。”
虞先生气焰全无,哪敢还一句嘴。
“他现在……怎么样了?烧什么时候能退下来?”
顾淼摆了摆手:“倒是不严重,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而已,输液一晚上温度肯定就会降下来的。”
“我进去先陪着。有事再叫你。”
男人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冲顾淼比了个无声的感谢手势。
房间里开着暖气,室温是最舒适的23度。洛云帆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再一次穿上了那件熟悉的、大了一整圈的病号服,右手挂着点滴,露在厚实柔软的毛毯外面。
虞向海找来棉签,沾了些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那双由于发高烧而苍白干裂的唇,然后久久地端详着他的脸。
即使病了,洛云帆这张脸也依旧完美得无可挑剔,是老天爷精雕细琢最完美的艺术品,每一寸线条都浓淡皆宜。大部分人类生病的时候都面色憔悴,可洛云帆苍白的面颊上染着两团高烧时特有的红晕,薄唇紧抿着,眉关微簇着,不知是难受的还是梦到了什么,却反倒是有种格外稀罕的美人病中独有的脆弱感。
这家伙啊,平时那么要强,那么倔强,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乖了。一旦他睁开眼睛,就只会用或冷峭审视或假装驯服的眼神看过来,无论那双眼睛在外人看来多么情感丰富,瞳孔背后却永远只如无风无浪的寒潭,一点波澜都看不到。
你就服服软吧。
……算我求你了。
虞向海抱着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紧紧捂在掌心中,贴着自己的额头上。
他自觉阅人无数,却只在洛云帆跟前束手无策,看似掌控了绝对主权,实则退无可退,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可真是世界上最不长记性的动物了。
他们这段由单方面强迫开始的关系本来才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月,自从洛云帆失忆后,被他与世隔绝地藏在他亲手置办的庄园里,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周――可那些曾经让他沉醉其中的朝夕共处、相拥而眠的画面,即使短暂,却来得这么汹涌,这么剧烈,就在虞向海的内心深处反反复复地撕扯着,折磨着,让他不止一次地想要自欺欺人,以为洛云帆曾经真的在乎过他。
这段时日以来,他就这么抱着一线侥幸心理,好像――只要洛云帆人还在那里,他们就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哪怕他死缠烂打,洛云帆也没有得选。所以当外面风言风语说是他在背后封杀他的谣言越传越离谱时,虞先生甚至都没有出面澄清的想法,他就想等着洛云帆亲自上门来求,然后他才好顺势提出条件,让他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身边来。
如今回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真是幼稚极了。
就像个迫不及待对着心爱玩具宣誓主权、不择手段明争暗抢的小孩子一样,盲目而自大,因为不能接受被拒绝,害怕玩具最终会被别人抢走,所以就只能不断施压,以为只要这样,他就能握得住,拴得牢,以为只要自己想,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渴望的一切。
所以他一手构建了的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