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吓得一个机灵,连忙毕恭毕敬地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将门打开后,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周先生、周先生!是您吗?!”
那名被牢牢锁在冰冷铁椅子里浑身上下又脏又臭的囚犯正是汪思远,一见到来人,他灰暗的眼睛登时一亮,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忘了自身所处的境地,缠绕在腕子上的镣铐禁不住重重地敲在了椅背上,发出“哐哐”好几声脆响。
“嘘。”
就在这时,一小截金镶龙纹的拐杖末梢抵在了那瘦骨嶙峋到近乎脱相的下巴上,一寸寸往上抬起的同时,一股令人胆寒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居高临下落在了汪思远的脸上。
似在打量,又似审判。
看到这根拐杖的一瞬间,从来嚣张跋扈的汪思远肉眼可见地僵住了,整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藏在兜帽里从始至终都不露真容的男人极其有耐心,看了他好半晌过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小远,好些日子没见,你都瘦了。”他缓缓地开了口:“这地方暗无天日的,又阴冷潮湿,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头吧。”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手,像是抚摸任人宰割的小白兔那样,手法暧昧不明地沿着汪思远微微扬起的后颈,一路揉弄至锁骨。
温热的触觉唤回了汪思远的神智,他忙努力直起脖颈,讨好般地用侧颊去蹭男人的手心。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樱桃咕?K肉和雪花酥酪,快趁热吃。”
明明是饱含关切的语句,可这男人说话时,音色里竟是听不出半分怜惜之意。
只可惜,早已被轮番刑讯折磨到精神崩溃边缘的汪思远一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救星,泪眼迷蒙感天谢地只顾得上狼吞虎咽,哪里注意得到这种细节。
“周先生!您会帮我的,就像上次一样!您会救我出来的,一定会的……!对吧?”
“当然会。”
……
幽静的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
汪思远的耳膜毫无征兆地嗡鸣剧痛,在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男人已经站起了身。和嘴上答应的全然相反,那位大人物只是自顾自地收回了手,笑了出来:“――我会好好送你上路的。小远。”
话音落,他再也没有看骤然间面如死灰的囚犯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开了这件牢房。
就仿佛,他从未来过此处一样。
“……唔、咕呃……”
在他身后,被独自扔下的汪思远剧烈咳嗽着,口鼻中鲜血喷涌而出,嘴唇蠕动着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一些不能称之为词语的错乱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