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总?好巧。”

是个眉目清秀的漂亮男孩,声音好像有些熟悉。方介年从镜子里面不动声色地朝自己的斜后方看了一眼,还是没能在脑海里将这张脸和他以前那些相好的名字对应起来。

男孩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用一种‘不经意间’刚巧路过、然后才注意到他苍白脸色的关切口吻,柔柔地问道:“您身体不舒服吗?”

“……言小杰?”

方介年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在遇到尤兀之前,好过一阵的某个三线小艺人――算是他比较喜欢的那口茶,人乖巧听话,也不搞事。

方介年强忍着胃部的叫嚣,单手按在第二颗西装的纽扣下面。言小杰想上去扶他,但又不敢真的碰,他的眼睛里适时地流露出那种情真意切的焦急:“方总,要不然我陪您到楼上休息一下?我去给您买点药。”

一看他的那种眼神,方介年就知道言小杰打得什么主意。

要是换做以前,有美少年主动投怀送抱,方总当然也愿意逢场作戏乐享其成,估计就会顺着对方的话头这么半推半就的,到楼上的酒店去开房了。

“言小杰,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得回去了,抱歉。”他知道拒绝就该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免得稍不留神就让对方借题发挥。

“方总……”那少年嘴唇蠕动了一下,居然还开始梨花带雨起来:“您以前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以前,您都是喊我小言言的,还会发短信提醒我下雨天要记得带伞……这些,难道您全都忘了吗?”

“……”

方介年不仅胃疼,他头也开始疼了。

看来,这是要和他旧情复燃的意思?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在这场面已经够刺激的关头,洗手间门口忽然又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嗓音:

“哟,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叙旧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方介年面无表情,心想,他今晚就不该出门的。

商渠风嘴上说着‘抱歉’,但下一秒他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路过言小杰身边时,他还不忘将胳膊自来熟地搭在了美少年的肩膀上,颇有点寻花问柳的纨绔风流味道。

“好久不见了。方介年,你还是这么受欢迎啊。”从学生时代开始,方总身边的桃花就多得令人发指。莺莺燕燕无处不在,男女成群结队地围绕着他,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恐怕得从江这头一路跨到外租界。

商小公子的口吻透着熟悉的妒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微妙的在意。他在大学时代就总是将这个过分优秀的人当成是自己的假想敌:

成绩比不过方介年,体育比不过方介年,就连校庆上的才艺演出,方介年哪怕随意弹了个钢琴,获得的超高人气和票数都比他辛苦彩排许久的街舞要领先整整一大截儿。

后来,方介年一己之力将KTime的营业额翻了三倍有余,俩人之间的差距在进入社会之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开到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也不可逾越。

商渠风大言不惭坐山吃空,而方介年,则是魔都商界的精英贵族,青年才俊,前程无量。

谁若提起他的大名,都不得不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同样是出身不凡的阶层,凭什么方介年就拥有和他与众不同的人生?

商渠风这十年来不仅密切监视着方介年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暗中好几次给方介年使绊子。他对方介年的在意程度也随着他的不甘和酸妒而与日俱增。

到了今天,这种在意几乎已经执念到了一种尤为病态的程度。

言小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方介年的表情,他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又不敢直接问。

照理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推开商渠风的那只胳膊――毕竟这是当着前任金主的面,无论如何他也该明面上摆明立场。

然而这念头在言小杰不小心瞅到了商渠风左手上戴着的腕表时,又一下子迟疑了。

方介年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理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