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功德一件了。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整件事情的险恶,这也不怪他。一个劳作了大半辈子的马仆,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围在马号里喂草铲屎。他就像他喂养的那些老马,勤恳、沉默、任劳任怨,对诡谲多变的人心有着一种非黑即白的天真。
穷人们总是这样相互取暖,总觉得凭借团结就能冲破桎梏,实则这种团结单薄得像张纸,一万个人的天真和团结,有时抵不过一个人的歹毒。
夜里没过多久屋子就闯进了一伙人,是这些天看守他们的几个兵差。周铁生从他们身上闻到了雄浑的酒气,正要发问,那群人便七手八脚地将周铁生单单拖到了屋外的火棘丛里。
腐叶的霉味冲进口鼻,周铁生刚要撑起身,牛皮靴底已经碾上后颈。
一记闷棍抽在腰眼,周铁生疼得没力气呼喊,绑腿带顺势勒住他的嘴。又一棍紧跟着砸在他的膝盖弯,布帛撕裂声里混着骨节错位的脆响,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像是要爆裂开一样,惊炸得像是刺猬的毛。
那伙人还不尽兴,又拽着周铁生的衣领把他押到了邱府的粪池边,不容分说地把周铁生的头塞进了粪水里。
“个碎子弹的,就是因为你,老子们被少尉罚了一顿,舔多少回沟子都没法让他高看我们一眼!”
周铁生飞快理清原由:原是为着钟雪樵来看自己的事,这些兵差把受罚的怨气发泄到了自己身上。更有酒精助推,勾起他们的杀欲,一个个跟红了眼的鬣狗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咬死在池边。
“给我好好灌!灌他个一大缸粪水!”
众人呜呼欢叫着,两人负责掰开男人的上下槽牙,两个人负责拉住他的左右唇腔,剩下一人将舀着混着猪尿脬的泔水勺塞进周铁生嘴里。
周铁生只觉胃里一阵翻山倒海的痉挛,陈年的酸水夹着前夜的吃食,当着众人的面一并喷吐了出来。
“这才哪到哪?”
领头的那个又舀起两勺,强插进他喉咙,用力往下面捅。
“给我吃,吃!你不是喜欢偷米吗?!不是总抱怨饿得慌吗?!现在就让你吃个饱!”
周铁生被折磨得泪眼斑驳,不是难过得,是纯纯被熏得。粪水的恶臭溢出鼻孔,他被迫吞饮下那些秽物,喉咙底本能发出一阵咕噜噜的杂音。
“就问你爽不爽?!嗯?!哈哈哈哈!”
那些人嘻嘻哈哈地提着他的四肢,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又像摇着一艘吊床一样,将他拽到了粪池边。
“扑通”一声清响,男人如汤包般坠入池底。恶气熏天的新鲜屎尿蘸了周铁生一身。他屏住口鼻,妄想挣出水面,却又被七八只手死死摁住天灵盖,整个人被重新压回到池子底。
那些人将周铁生像一根葱苗似的反复提溜、浸泡到粪池里,任他三庭五眼挂满屎粪。接着挨个脱下裤子,将那处对准男人的脸,冒着热气的尿柱窸窣流进男人的眉毛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