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所说的“吃”自然不是奴仆烹调好捧上来的美味,而是老东西将他和赤骨狮关在一起。他不仅要在饥饿的赤骨狮面前活下来,而且他想活只能吃赤骨狮的肉,喝赤骨狮的血。
他四岁时兄长的热血灼烫了他的手,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极其
厌恶鲜血的味道。老东西自然也知道,可老东西不准他有弱点,仍逼他去饮血。
沈茴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她在裴徊光的腿上挪了挪,偏转过身体,望向裴徊光,问:“掌印在想事吗?”
“是啊。”裴徊光仍旧用着极其平淡寻常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咱家在认真思索,娘娘究竟哪里好,值得咱家自愿走进娘娘那拙劣的美人计圈套。”
他“啧”了一声,似不甚满意。
沈茴愣愣望他。没有想到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面对他这样的答复,沈茴反倒呆呆地,不知怎么接话。她缓了缓,才笨拙地说:“本宫哪里不好,怎么就不值得了……”
裴徊光呵笑一声,捏着沈茴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神态傲慢:“那娘娘倒是说说自己有什么好。”
沈茴忽然就沮丧了。难道她要说唯一让她自己引以为傲的优点爱读书可以过目不忘?这好像和美人计关系不大。
裴徊光松了手,握住沈茴纤细的手臂,将人从怀里拎起来,轻轻一推。他双臂环抱,慢悠悠地说:“咱家腻了,娘娘日后不必不过了。明儿个,就让人把暗道堵了。”
沈茴杵在一侧,半天没吭声,也没动过。
久到笼子里的鹦鹉歪着头,看看裴徊光,看看沈茴,然后尖细地吱哇乱叫:“皇后!皇后!掌印!掌印!”
半晌,沈茴才憋出绵绵长长的一句:“真的呀?”
裴徊光便也拉长腔调“嗯”了一声。
过了半晌,沈茴低头,再憋出一句:“假的。”
裴徊光没再搭理她。他将手搭在窗台上,裹着白纱布的食指微蜷,轻轻敲叩着。
过了一儿,沈茴再度开口,声音闷闷的:“也行吧。”
裴徊光敲叩的动作停下来。
“但是,掌印能满足本宫一个心愿吗?最后一个。”沈茴去拉裴徊光的袖子。裴徊光穿着殷红的窄袖锦服,窄窄的袖口裹在腕上。沈茴便只能捏了一点他的袖口衣料,轻摇。
裴徊光抬抬眼,瞥她。
沈茴鼓起勇气来。
“本宫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里吗?”沈茴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药让人脑子里懵懵的。醒来之后记忆也乱糟糟的。只、只隐约记得身体的愉悦,具体的内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裴徊光嗤笑了一声,问:“娘娘偷喝果子酒了?”
“没有……”沈茴低声音反驳。
“那是娘娘想拿一夜销魂的法子来勾咱家一阉人的心?”裴徊光再冷声。
沈茴低下头,企图藏起烧红的脸。
裴徊光毫不客气地羞辱:“要是娘娘欠伺候,去烟花地寻小倌儿,他们伺候女人的手法更厉害些。定然能把娘娘伺候地舒舒服服。”
“好!”沈茴转身就走。
裴徊光凝视沈茴气呼呼的背影,数着她的步子,猜测小皇后再走几步会停下来。
一步两步三步……
沈茴果真停下了脚步。她低头,也没转过身来。
裴徊光从她的背影里读出小孩子式的泄气。
沈茴望自己轻动的裙摆,发怔。她怀目的投奔裴徊光,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换利益,这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
她想起裴徊光那日说的那句“嘘。娘娘假说的太多,咱家不是很想再听。”
许久之后,沈茴才再度开口。
“本宫只是想试试,若是清醒时会是怎样的滋味。”她望被踩在脚底的影子,迷茫的双眸逐渐聚起神采,装满坚定。
“既然掌印不愿意,本宫不敢勉强。掌印当知道,你是本宫的上策。如今上策被堵死,正好心无旁骛地行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