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骠猛地抽了口气跳起来,眼睛立刻瞥向腕表。
过了十几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洗澡水该变温了。
他揉了揉额角,脑子夯沉发疼,不是很清醒,“砚砚,”轻敲了两下门板,“别泡了,水的温度不够容易着凉。”
等了十几秒,里面一直没人回答,连半点儿动静都听不到。
睡着了?霍骠脸色一沉,心中不安愈甚,重重地拍打房门,“砚砚,沈拂砚!沈拂砚!”
敲击声震耳欲聋,别说睡了,就算是聋子也该有感觉了。
霍骠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仍不忘高声提醒,“砚砚,你听得见吗?我要踢门了,你别害怕。”
抬腿狠狠踹出,砰砰砰,只三两下,厚重的实木门板被踹开,嘭的猛地撞向墙壁,又震颤着反弹回来。
霍骠横臂推挡,大步冲进去。
潮热水汽挟裹着浓重的腥腻血气扑面而来。
霍骠脚步戛止,瞳孔猝然紧缩,下一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第178章 | 0178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喉腔全哽住了,再说一个字,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喉腔全哽住了,再说一个字,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霍骠心胆俱裂,连滚带爬扑过去。
浴缸的水已尽数被染红。沈拂砚仰面躺在淡红的血水里,双目闭阖,眼睫低垂,神情恬淡安宁,犹如一卷瑰丽绝伦的油画。僵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嘴唇给这份静谧的美带来几分不详。
她一只手浸在浴缸里,另一条完好的手臂软绵绵滑出缸壁。浴缸边上掉落一块儿血迹斑斑的玻璃碎片。
贺强和韩厉昌起冲突时撞倒了两只高脚酒杯。沈拂砚偷偷藏起一块原是为了自保,没想到最后用来自戕。
霍骠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抖着手把沈拂砚泡在水里的小臂捧起,手腕一道割口皮肉翻卷,还在不断滋出淋漓的鲜血。
这种出血量肯定不是动脉或大静脉。细看,浴缸里的水颜色其实很浅淡。
他死寂的眼眸闪过一丝儿亮光,用力按压住伤口止血,一边拿干净的衬衣内里捆绑包扎起来,然后弯腰将人从浴缸抱出。
霍骠脸色没比昏迷的沈拂砚好看几分。他嘴唇发白,翕动着想喊沈拂砚的名字,早已语不成调,只是断断续续溢出一声声似泣非泣的嘶吼,牙齿抖索个不停,深深磕入唇肉,咬出了满口血腥味。
……
陆长翮匆匆赶至医院,着急忙慌之下,两只袜子穿成了两种颜色。
整层楼都清了场,踏出电梯就有持枪的保镖巡逻,认出来人是陆长翮,木着脸将他放进去。
霍骠没有通知陆长翮,他谁都没通知。此刻他心里除了沈拂砚,什么都装不下,谁都想不起。
陆长翮回到家还一直记挂着沈拂砚,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终于忍不住爬起床给霍骠打去电话,想问问小姑娘怎么样。
手机铃声响起时,霍骠正直愣愣盯着手术室的门。他没心思应付陆长翮,仅告诉他沈拂砚出事在抢救,三言两句结束了通话。况且在这种时候,强硬如他其实也需要几分慰藉,对他和沈拂砚之间的事知根知底的陆长翮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次又是怎么搞的?”陆长翮一屁股坐到霍骠边儿上。沈拂砚不是第一回被霍骠折腾病,却是头一次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
他跟霍骠是发小,比起处处唯霍骠马首是瞻的冯旭,二人关系更铁,更少拘束。很多事儿霍骠连家人都瞒着,却肯偶尔对他透露几分。
霍骠脚下堆满了烟头,两指还夹着一根,也不吸,任凭橘火不断上窜,散出丝丝白烟。修长漂亮的大手拢在烟雾里,密集迸起的幽青静脉清晰可见,一根根如同活物一般,随着主人紧张的心情狰狞鼓搏。
陆长翮多看了两眼,发现火星早就烧到他手指,皮肉都燎黑了一小片,霍骠愣是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