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衣帽,堆着笑?整理衣襟,一甩袖走出去,朝着面前华贵无双的人行了跪拜大礼,“微臣恭迎王爷大驾光临,王爷千岁……”

他还未说完,就?被萧麒不耐烦地打断了,“免礼,起来!”

刑部尚书微笑?着扶正帽子?,故作疑惑道,“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是因为……”

“你少跟我装蒜!”萧麒猛地转向他,一双凤眼?凌厉地扬起,“上官睿保家卫国,上官仪更是三朝元老,你押着他们,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条命!还不快放人!!”

他不知上官睿何时回的京,想来也不必他早太?多,可变故却生得如?此之快西北战事刚平,上官一脉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被卸磨杀驴了么?!

“王爷说笑?了。”刑部尚书笑?道,“皇上圣旨已下,微臣一个小小的尚书哪有这样大的本事。”

“父皇那边本王自会去说!你”

萧麒皱着眉看向刑部尚书递上前来的一卷纸,“你这是做什么?”

刑部尚书又将腰弯了弯,“王爷看了便知。”

萧麒眸子?微眯,凌厉目光刀子?一般在他身上狠狠一剜,而后抬手结果那物件,哗啦啦地将其抖开?。

那是上官睿、仪父子?的罪诏。萧麒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而后愤怒地将其扔在边上,他喝道,“简直一派胡言!”

“大将军与国公?爷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这可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刑部尚书依然是一副稳重如?泰山似的笑?眯眯的模样,他不卑不亢地将那罪诏书捡起来,又摊平了指着角落上那两枚红印,“两位大人可是亲自画押的。”

萧麒冷笑?,垂头睨他:“去你娘的。”

“你当本王不知你最爱屈打成招,嗯?”萧麒跨步上前,一双眼?睛黝黑如?深潭,“这上头写?的屁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刑部尚书毫不避讳地看着他,良久幽幽一笑?,“王爷有所不知,这罪诏上的一条条罪证,可都是弹劾两位大人的那封奏疏上所罗列出的,至于那封奏疏……”

“又是您最亲近的枕边人送上去的。”

萧麒的脸色顿然惨白。

“晏大人办事……怎会有假呢?”

萧麒两眼?发昏,耳道里像是灌满了烫水,刑部尚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不是……你说什么……”

“晏渠山……”萧麒双手狠抓着自己鬓角的发,发丝被抓的松散,他恶狠狠地冲到刑部尚书面前,攥着对方的领口,“你骗人!你骗我……我可是亲王,你敢骗我?!”

刑部尚书就?这样任他抓着领口,也不躲闪,只?笑?得叫人脊背生寒:“微臣怎么敢呢?”

“至于晏大人……王爷又是否在他面前……”

“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耳光将萧麒抽醒,他……萧麒的面孔变得极为狰狞……他在晏渠山面前说了什么……

是……晏渠山救了他的命,他便又巴巴地凑上去,偶尔谈论到上官仪和上官睿,他便也毫无顾忌地和盘托出……只?是……

纵使偶有触碰律法,却也不过是一些不打紧的小事,再不济罚俸也就?罢了,怎可能落个什么杀头之罪啊!!

萧麒深深地吸了口气浑身上下都宛若被碗口大的棍子?抽了一顿,裹着狐裘也挡不住那股寒凉的刺骨锥心。他像一只?被拔光了毛又还没完全被开?水烫死,只?弥留一线生机的鸟。

“晏渠山在哪。”

刑部尚书的面色终于微妙地一变,但他没说。

利刀贴在他的脖颈上,冰凉的刀锋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吻到他的热血,“你想死?”

“王爷,王爷……”刑部尚书打着哈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自那日上朝后,晏大人就?一直留在宫中…”

萧麒收回了匕首,猛得踹开?他,而后跨上了马,头也不回的迎着风雪,朝着皇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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