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病人无法理解他人语言,他人也难以理解病患的话。

同时,在癫痫症状出现前,俞春江有明显的幻觉、幻听和自动症。

其病历中写道,

> 患者多次出现在半夜尖叫醒来的情况,并且表现得十分恐慌,嘴里持续呢喃着晦涩难懂的语句,并作出晃头、磕头等行为。

根据这几次发病时值班护士和医生的记录,俞春江所说的语言虽然难以理解,但从音节来看有明显一致的部分。

这种情况即使是在俞春江接受肿瘤切除手术及多次放疗与化疗的联合治疗后也依然存在,显然肿瘤已经对脑部神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不可逆损伤。

严宥安打开网页搜了一下跟颞叶肿瘤相关的信息,在临床表现那一栏里看到说:

> 颞叶肿瘤导致基底节受累时,会出现对侧肢体震颤、舞蹈症、手足徐动症、麻痹性震颤综合征。

他看着“舞蹈症”这三个字,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打开新的网页查了一下,发现指的正是亨廷顿舞蹈症,也就是何皎皎患有的遗传病。

又是巧合……吗?

严宥安只觉得一股让他极其不适的寒意沿着脊背爬上来。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所以面对这些怪事,他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拒绝和崩溃。但他向来是相信科学的,或者说,因为人类社会的秩序和稳定就是构筑在科学至上的信仰上的,所以他的想法和观念理所当然地以科学作为锚点。

好比一加一等于二。苹果会从树上落下来。

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尽管俞春江这些被记录在病历里的异常症状是完全从科学的角度,理性地被分析为肿瘤导致的,但如果刨根问底,似乎有些地方是科学不足以去解释的。

比如,为什么俞春江出现异常情况时似乎总是呓语同样难懂的话?

又或者,肿瘤导致的神经损伤让她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感受到的,真的只是完全由大脑虚构的假象吗?

严宥安不知道。

苹果还是从树上落了下来,只是或许这次不再是因为引力。

天色越来越暗,路灯不知何时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和自地平线溢出的最后一丝夕阳融在一起。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丝杂音,仿佛是信号不良导致的。严宥安从那种陷入虚无的迷茫中挣脱开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会儿没听见谢愉讲话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界面,没有说他网络不佳,那就说明大概率是另一边有问题。

“谢愉?”他喊了一声,“你现在什么情况?”

那边没说话。但几秒钟后,严宥安收到了谢愉发来的消息。

【我跟护理部王主任在一块,不方便讲话。她说去会客室聊,我们正在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