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指了指自已的眼睛,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说实话,崇岭也是忍了一肚子的话和惊讶,栖山这会儿完全就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就在他想要附和栖山的时候,却听栖山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自已。
“兄弟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爷最近差遣你办事儿的次数可比差遣我的要多的多,我懂,爷觉得你稳重。”
栖山说著双手环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借了枝头顷洒而下的月光细细打量了崇岭一番。
“不过没关系,你兄弟我根本没在怕的,瞧见没,我沈姐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很快就要有靠山了!”
崇岭顿时把满嘴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然后飞快地抬起脚往栖山的小腿上猛踹了过去,“你啊,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屋子那边,小心翼翼把门推开的沈令仪低头就看到了紧挨在桌腿儿边的姐弟俩。
那一刻,身旁的男人明显也愣住了。
沈令仪趁势甩开了禁锢,急急地走了进去,一边寻了火折子点亮了桌台上的灯,一边将姐弟俩拢进了怀中。
“阿娘,我要嘘嘘……”小笙显然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冲沈令仪嘟囔,“我……我要尿裤子啦。”
所有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因为小笙的一句童言无忌而全被冲淡了。
一时之间沈令仪有些哭笑不得,松开了怀中的两个奶娃娃后拍了拍小笙的屁股。
小男孩不管不顾,提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就跑去了净房。
沈令仪于是低头看向了阿念,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一边轻声说,“去看看你弟弟吧。”
阿念非常机敏,一下子就懂了自已娘亲眼色中的隐意。
事实上,这也是母子三人之间的小秘密,阿念记得,娘亲曾说过她和弟弟的小名很特别,若是以后不小心被有心人知道,只怕会遇到很不好的事儿。
所以,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沈令仪才会将她和弟弟的名字坦白告知,否则寻常的外人面前,娘亲都会很简单地喊她和小笙“姐姐”或“弟弟”。
在沈令仪的一番暗示下,阿念很快也跑去了净房。
经过杵在门口的陆晏廷时,小女娃娃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这一眼,却让小丫头着实愣了一愣。
这个不速之客可真是太好看了,比娘亲画卷上画的那些个神仙小郎君都还要好看许多。
但是好看归好看,这人面露凶相,那张脸不怒而威,光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尊凶神恶煞的门神一样,让阿念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陆晏廷的目光也落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
他在来的时候就知道沈令仪有一对双生子,一男,一女。
首辅大人自震惊到坦然,不过眨眼片刻,然后,他便揪著罗诚细细地打听起了关于两个孩子的事儿。
可惜罗诚虽和沈令仪认识,但因为有个中间人曾舜平,所以这几年间他和沈令仪几乎很少见面。
也因此,罗诚对两个孩子的情况了解得很少,不知道名字,亦不知道具体的年纪,只知道大的那个是姐姐,小的那个是弟弟。
眼见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净房深处,陆晏廷方才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将屋内打量了一番。
屋子真的不大,一眼看得到头,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柜之外,连半点多余的摆设装饰都没有,虽然算不得家徒四壁,但不过也就好了一口气。
陆晏廷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几年以来,每一次想到“沈令仪”这三个字,陆晏廷觉得他好像都是自已在和自已较劲。
冬天了会想她这么怕冷的一个人,现在住的地方有没有地龙,屋子里够不够暖和。
夏天了会想她这么苦夏的一个人,现在住的地方有没有冰窖,屋子里通风好不好。
秋天怕她燥了上火,春天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