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入明华堂门的一切东西,都要检查了又检查,生怕会有一丁点东西不对劲,伤了她的身子。

早在六个多月时谢阆便已寻好了奶娘,是宫中专门喂养过公主皇子的奶娘,有三四个,早早的便让她们在后廊房中养着身子。

稳婆一应也都有准备齐全,只等着南姝发作。

秋蕊扶着南姝,慢慢在庭院中走着,这也是神医的嘱咐,孕妇在生产前最好还是多走一走,免得生产时生不出来孩子。

落红一地,天气便已经转凉了,春芝给孩子缝了不少小衣服,献宝似的凑过来给南姝看:“姑娘,您瞧瞧这几件小衣裳。”

南姝目光落到春芝手中那几件衣服上,小小的衣服,做工很精细。

她猛然察觉,怀孕这样久,她竟然从未在脑海中想起过要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哪怕是为他缝个小肚兜。

南姝神色微怔,很快被秋蕊看在眼中,她扭头瞪了春芝一眼,春芝懵了片刻,有些讪讪的收回手。

“姑娘……”

南姝轻轻摇了摇头:“无事,很好看。”

春芝眼睛一下子又有些亮了:“真的么?姑娘,不光奴婢给小公子缝了小衣裳,知琴姐姐和知书姐姐她们都给小公子缝了小衣裳小帽子,还计划着要给小公子缝条百家被呢!对啦对啦,太太和林夫人也都叫人送来了好多衣裳帽子,公子还专门做了个小摇床……”

春芝话多,最喜欢和人说话,如今见南姝不曾说什么,便大着胆子将府中其他人送给南姝腹中孩子的东西一一道来。

从吃的穿的,到用的玩的,什么都有。

南姝不由低眸看一眼,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虽然无法得到她的爱,却有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爱。

如此,他也不至于太难过吧?

听着春芝碎碎念完,南姝这才浅浅一笑:“行了,瞧你说的嘴巴都干了,快进屋喝口水去吧。”

春芝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脑袋,转身进了屋子。

南姝仍叫秋蕊扶着,在院中慢慢的走。

这几个月的安分,似乎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就这样认命了,屈服了。

可只有南姝知道,她没有。

坐在这深红色的院墙底下,她时常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又看天空中的大雁渐渐南下。

她时常会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卫子临曾为她描述过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江南的雨雪霏霏,碧绿无垠的苍茫大海,

那样多的,她只在书本中见过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姑娘。”

秋蕊是最懂她的,她知道南姝这几个月来其实并不开心,也知道她还想着离开。

只是平日里谢阆看的太严,她不敢说出来,也不愿意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谁会听呢?

“秋蕊,”南姝扶着她的手,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即慢慢低下头,目光落回孕肚上,她手掌也落了上去。

九个多月,腹中孩子已然成了型,他在她肚子里安静的睡着,时常会伸一伸小手小脚,或许把小手印在她的肚子上。

每当这个时候,谢阆便会凑过来,素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青年,只有在那时眉眼间会带着小小的惊诧,小心翼翼的把耳朵凑过来,有些笨拙的听他在她腹中翻动的声音。

奇怪的是,南姝心中全无波澜。

她有些不解的,轻轻问:“你说,我喜欢这个孩子么?”

秋蕊鼻头微酸:“他是姑娘身上的一块肉,姑娘怎么不爱他?只是”

只是因着谢阆,她不敢爱罢了。

南姝有些疲惫的笑了笑,爱不爱自已的孩子这样的问题,她应该问自已的,怎么会去问秋蕊呢?

“算啦,”她浅浅一笑,将目光从围墙院落之外收了回来。

“进屋吧。”

南姝发作那日,正是清晨,谢阆刚收拾完出门上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