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亘在男人眉宇间那股阴沉沉的戾气迟迟未散,洛云帆歪了歪头,无比耐心地再一次凑到男人身边。他特意用一种仰望的方式去看虞向海,而后抽出张湿巾纸来,像是在证明似地、一根一根地擦起自己的手指。
他擦得仔细,又十分用力,就连指根最细微的缝隙都不曾放过。
“好了,这样就没碰过了。”
擦完最后一根小拇指,洛云帆笑盈盈地张开手来,十根莹白修长的指头在虞向海面前晃了又晃,像是在让他这个“三岁小孩”好好检查检查。
“……”
“您怎么不好好在医院休息呢。这么晚还跑出来,万一伤口再感染怎么办……”
“我要不过来,你今晚是打算睡在哪里?酒店里?还是纪疏星的公寓里?”男人显然余怒未消,仿佛揪着这件事不打算翻篇。
“……”洛云帆连忙再一次拉住虞向海垂在一旁的手,如同宣誓一般认真注视着他,“不会的,我跟他真的只是拍戏合作的同事关系。你不喜欢我再见他,那我就不见。虞先,我已经是你的人只要你有需要,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过来陪你。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没有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重要。”
“……”
他说得太过真诚坦率、太过理所当然了。虞向海猝不及防间听到这些犹如表白一般的话,耳根瞬间就热了起来,哪里还记得自己正在气头上呢。
“不个打招呼就擅自离开,你忘了你那里还有伤没好吗?”他狼狈地偏过头去看窗外,没好气地避开洛云帆的目光,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眼底里藏不住的窃喜和激动。
“还敢在红毯上走来走去勾三搭四的,是怕你那里还不够疼是不是……我今晚要是不来,你明天恐怕就要疼得更厉害了。姓纪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像是会在床上怜香惜玉的作风。”
见虞向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油腔滑调,洛云帆终于放下心来。
说来说去,这件事还要怪他处理得不够周全,早知道这男人会斤斤计较成这个样子,当时在红毯上忍一忍,快点和纪疏星拉开距离多好。
何况,虞先的伤本就没有痊愈,更不能像这样久坐……
无时无刻不在心头盘绕的愧疚感又一次浮了上来,洛云帆懊恼极了
都怪他,为了赌一口气,在红毯上和纪影帝逞口舌之快,结果却让虞先大晚上的还要急匆匆赶到现场来找人……陪床不尽责,陪笑又不卖力,像他这样玩忽职守的金丝雀,饲主应该很快就会厌烦厌倦了吧。
而眼下,这满脸都写着“不开心快来哄”的金主显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洛云帆心下了然,语气也顿时变得更温软了三个度。
“主人,主人别气了好不好。”他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态轻轻靠在男人胸膛上,“都是我的错,我愿意领罚,任您随意处置。”
躲是躲不掉的。与其等着对方越来越气,倒还不如他先主动一点……
洛云帆暗暗告诉自己必须要行动起来,索性一个翻身以大腿大开的姿势跪坐在男人两侧,手指沿着衣扣一寸一寸下移,那件做工极为复杂精致的暗紫色燕尾服随即从他肩头滑落,掉到了座椅里。
清脆的“咔嗒”声响起,紧紧缠在腰间的皮带搭扣也被他三两下解开。
眼看车内就要上演活春宫,从来乐于此事的虞先却始终一动未动。他眼底隐隐有火,却并不是欲火,而是怒火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怒火,随着洛云帆这一连串的举动,竟又如同被当空浇下来一瓢油,炸得火光四溅。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男人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从医院跑出来,除却面色仍有些苍白,俨然一副衣冠楚楚斯文人的做派。他抬起未受伤的那侧手臂,将半遮半掩在丝绸衬衣下的细腰一把按向自己怀中。
洛云帆一惊,怕压着他的伤口,连忙下腹发力提起重心。
“说啊宝贝,错在哪里?”
虞向海居高临下抬起他的下巴,周身隐隐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