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话呢,好端端的,干嘛咒你男人死?”

那副模样,就好像是睡得正酣时,冷不丁地被人一把从美梦里突然地拽醒

仿佛扰了他的清梦是何等天怒人怨的恶劣行为。

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在这种又脏又潮的地方都还能毫无防备地睡着。

即使方介年也从没觉得他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要论身陷囹圄还坐怀不乱的本事,他到底还是比不上尤兀这等下作程度的混蛋。

自从尤兀被他囚禁在自家秘密地下室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礼拜。在这两个礼拜里,他一直用锁链将向来骄纵轻狂又从未吃过苦头的漂亮男人束缚在方寸之间,好让他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和痛苦。

方介年不仅故意打乱人类的常规作息时间,不是半夜三更用强光去照尤兀的眼睛,就是黎明前夕提供温热食物和饮水……他想从精神上将这个总是无坚不摧的男人一点点由内部瓦解,最终击溃。

他折磨虐待尤兀,就如同尤兀想把他逼疯那样,他们俩谁也别想放过谁……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方介年知道,尤兀向来是惜命的人,至少他不会想现在就死,更不可能甘心死在自己的手里毕竟,尤大明星的命可比他的这条烂命要值钱多了。

好多心心念念他的人,宝贝着呢。

方介年早就已经想好了。

只要这个男人肯向自己低头,或者跪在地上跟他求饶,那么他就会大发善心,看在他主动承认错误的份儿上,姑且就饶过他这一回。

只可惜尤兀这种人,向来连心都没有,况且这么多年游戏人间惯了,从来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儿,又怎么可能沦为甘愿低头的俘虏。

“宝贝儿,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是不介意在你家多陪陪你,不过呢,你老是这样三天两头往家跑,要是被你公司的下属看到了,会不会误会你金屋藏娇啊?”

尤兀就是有这种本事哪怕是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不足五米,甚至整个人都被饿得瘦了一圈,他竟然还是能够把这种带了三分调情七分轻佻的话语说得情真意切。

而且,他就连好整以暇仰视着方介年的模样都丝毫不显落魄,仿佛此时此刻被镣铐锁在角落里、衣服有些凌乱的男人并不什么阶下囚,而是被邀请过来的座上宾。

尤其那双湖水绿的漂亮眸子,你明知里边所谓的柔情蜜意不过是虚情假意,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然后被放弃。

一个人既然能凭借着一双眼睛流连于万花丛中却片叶不沾身,自然就有某种难以抵挡的魅力因为,他的目光总是很直接,从不遮掩,甚至不屑于伪装。

尤兀就连被困在这种肮脏破败的地方都并不急于脱身,而且就连最基本的虚与委蛇,他都懒得去演。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外表越是鲜明炽热,内里却越是残酷淡漠。

像一潭终年累月永冻冰封的湖面,就算有任何光亮,也都不过是反射了太阳的错觉底下全是冷的,永远也捂不暖。

方介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地回了句:“要是受不了了,就早点投降吧。你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也不怕亲朋好友着急?”

尤兀挑眉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是交友自由最重要啦难道我还需要我的父母操心我今天去了哪儿,明天跟谁睡么?”

他说完这番话,竟还努力伸长手指,将搭在额头前面有些凌乱的碎发不经意地往耳朵后面顺去。

方介年暗自观察,又不动声色地思忖这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慌不乱,哪怕都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还能有心思去捋头发捯饬自己臭个美。

“是啊……尤兀,你以前想怎么花天酒地都行,想跟谁上床都可以只可惜,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别说沾花惹草出去睡谁了,一个就连吃喝都要经过我允许才能随便果腹的可怜虫,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方介年自以为占了上风,所以面露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