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语自然不敢推辞,忙恭敬问询。
李瑛面色稍稍沉了下?去,指尖轻点着棋盘,慢声道:“孤得了消息,明日江家?人要在清颐园私见淑妃,孤想你去听听。”
他身前茶碗袅袅飘香,隔着朦胧雾气,看不清他神情如何。
沈明语觉得和眼前这?位说话实在有些费劲,总弯弯绕绕,需得她揣测度意。
一通拐弯抹角下?来,她算是摸明白了太子的心思。
那日三哥拿到?了某样?证据,却没有立即投诚交给太子,以至于太子心生疑虑,她若能涉险去刺探情报,既是投名状,也让太子能打消对萧沈两家?立场的猜忌。
沈明语干脆应下?,朝李瑛再度行礼后,便离开了。
可才上了马车,忽觉得哪里不对劲。
依着梦中所知,兰姨娘是因七皇子党而?死,萧成钧拿到?的证据,必然对七皇子不利,哪怕交给皇帝,太子也不应如此紧张。
除非……那东西牵涉的不止七皇子。
毕竟,有先帝的太子前车之鉴,太子最畏惧的,也许并?不是七皇子,而?是他的父皇。
想到?这?里,沈明语脊背生出薄薄寒意,春日笼身,亦是不自觉打了个颤。
三哥他到?底要做甚?
沈明语一路上怔愣出神,惹得袁为善频频抬眸。
他低咳了一声,“又发什么呆?”
沈明语没理会他,敷衍着应了一声,歪着头?闭上了眼。
袁为善托着腮,上下?反复打量着沈明语。
春日暖融,微风熏得人犯困,朦胧视线里,少年纤细长卷的睫毛低垂着,眉目隐含忧愁,肤白如玉,透着白瓷般易碎的光泽。
眼前人虽然长得缺乏男子气概,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模样?,但看他今日出来后忧心忡忡,袁为善决定勉为其?难安慰他两句。
“被?人欺负了?”
袁为善随手捡起她身前散落的话本,轻描淡写地点着字,随意道:“若是上回那几个小子找你麻烦,只管告诉我,必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明语回过神,慢腾腾掀起点儿眼皮,“啊”了一声,含糊道:“没人欺负我啊。”
若非要挑一个出来,便是昨日她那气人的三哥……
许是她半醒不醒的迷离眼神,看得袁为善有几分不自在。
他别过头?去,道:“那日挨揍的几个人,心胸狭隘,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不敢对付我,却会迁怒于你,等过两日养好伤,可能会暗中找你麻烦。”
沈明语知道,上回袁为善亲自登门道歉后,几家?人碍于平阳郡主的面子,息事宁人了。
但听这?“罪魁祸首”本人的意思,却余波未了。
难怪方?才她一上车,他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我可是被?牵连的……他们犯不着吧?”她没好气地瞥了袁为善一眼。
“咳,你是无妄之灾,但那几人搬弄是非被?你听见,挨揍时你又在场,定然以为是你故意告发,想必嫉恨上了。”
袁为善翻得书页哗啦作响,皱眉道:“别人都?好说,只那个江家?老三,略有些麻烦。”
“江家??”
“他是江太傅远亲,先前就因轻薄我妹妹被?我揍过一次,虽出身寒门,但因着江太傅没有儿子,时常将?他带在身边,纵得人不知天高地厚,江家?虽不会明面上太过维护,暗中却少不了替他出气……”
后头?的话袁为善没说,只冷哼了一声。
沈明语听出他话中之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与江家?彻底结下?梁子了。
于公,她是太子党,于私,她被?江三公子嫉恨。
但她却不甚在意,懒声打了个哈欠,“仇多不压身,左右江家?也看我不顺眼,多他一个不多。”
袁为善有些诧异地睨了她一眼。
再看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袁为善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