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没事。”李瑛强撑着想起来?,袁为善忙过去扶住他。
李瑛把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犹豫片刻方道:“下月,循例是去千佛寺祭祖的时候,原定了孤替父皇主持,内阁有人再三上谏,最后叫老七陪孤同去。”
咳疾虽然稍缓,他仍是中气不足,说几?句话便要喘气。
袁为善低声道:“殿下是怕他们?在千佛寺对您不利?”
李瑛抚胸说:“倒也不全是……孤想叫你二人陪同,也好警醒着。”
袁为善应了声,一侧愣着的沈明语忽地抬起头,问:“江家欠银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李瑛有些无奈地看她,“江家欠的八十万两已经还了,昨儿?户部侍郎亲自收库的,为这事,父皇还在朝会上嘉许了几?句。”
沈明语错愕不已,江元安分明说的是欠了一百二十万两,且只剩了三成进京。她想不到哪儿?能一时凑出几?十万两银子。
“你也不必多想,不过拆东墙补西墙罢了,只是再查下去,牵涉太深,你别掺和?了。”李瑛面?色淡淡,看不出烦闷,语气平静。
听?太子的话,江家是挪用了别的公款补上了欠款。但这等左手倒腾右手的事,犹如捂紧的痦子,迟早会发作?。
她不由得愣神。
难道她之前猜错了,萧成钧拿到的证据,不是江家欠款的案子,而是倒腾的事?
李瑛招呼她过去,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握了握她的手,说:“你且先专心学业,待今年秋闱高中,便能顺利入仕帮孤了。”
她怎能去参加秋闱,一验身就露馅了。沈明语不便直接拒绝,喏喏敷衍着应了。
看她呆愣模样,李瑛有意逗她,手指握住她腰间的一枚香囊,掂量了下下面?缀着的毛球,笑道:“倒是新鲜,叫孤想起孤的妹妹,也是喜欢挂这种毛绒绒的东西。”
沈明语取下来?,小心放进他手心里,“是前几?日?有人送着玩的。”
那?夜萧成钧送她回芷阳院的路上,给她挂上了这个兔毛球坠,说往后无论是进宫,还是面?见太子,都?必须得戴着。
她知道三哥不会害他,故而乖乖听?了话。
李瑛把兔毛球坠还给沈明语,挥手叫她二人下去。
只是两人刚走到宫门口,突然又听?得殿里一阵兵荒马乱。
“不好了,殿下咳得厉害,止不住了,快去禀报娘娘!”
沈明语和?袁为善忙又赶回去,看一屋子人忙忙碌碌,不敢碍事,只得在旁候着。
“殿下服药后,不是缓和?了么?” 袁为善蹙着眉,担忧不已。
沈明语摇头不知,心里很?是纠结。
一面?是想赶着去找萧成钧,一面?又不好直接脱身。
她开始懊恼这次进宫。
可是,若不和?太子接触,她就无法?顺利实现她的计划。
那?古怪的梦境里,有极个短的片段,是她陪同太子去秋猎时发生的一件事。
太子在宴席上,前一刻尚且正常,可下一瞬接过了七皇子呈上的某种猎物,忽地咳嗽起来?,过了片刻才恢复正常。
沈明语细心留意,发现太子的异样来?源于其中一种动物毛发。
后来?太医说,是太子对那?毛发敏感,症状极为少见,虽无性命之忧,但往后尽量少靠近此类物什。
这事过于离奇,沈明语印象颇深。她后来?便想到了一个法?子。
寻常人怎会想到毛发敏感,且太子时常咳嗽,便是偶尔加重也不会引人怀疑。
她知道皇后看重太子,只要让皇后觉得自己是太子灾星,与他犯冲,必定能出面?阻拦她进宫之事。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太子到底对什么毛发敏感,得想办法?试探出来?。
这也是她为何?一直往太子身边凑的原因。
她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兔毛球坠,触感暖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