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跟皇上争论,可每一次都会被楚煜强硬地否决:“没得商量。”
就好像...楚昭不过是皇上手里的一个工具,一个保障阮元身后事的工具,而非被他亲手养大、能有父子情谊的孩子。
这样的认知,阮元每每想起,都是心寒不已。
谁知到了今天,皇上要与他拜天地,过礼做夫妻...
未过礼,那他永远只是一个不太见得光的皇子师,还是已经名存实亡的皇子师。
可要是跟皇上过了明路...那楚昭就再也摘不掉被宦官抚养的帽子,于帝王者,这就是莫大的羞辱了。
莫说阮元本身就有种莫名的抗拒,就算只是为了楚昭,他也不可能应下。
自小太子长大,两人再也回不去前些年的亲近,可楚昭对他也是足够维护了,这对阮元来讲,已经让他很满足。
最重要的是
他与皇上不同的一点,他还记着,是如何看着小太子从一个只会咿呀学语的幼童,长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恍惚中,阮元甚至大不敬地以为,他是真的为人父,育其子。
子宸不知道阮元在想些什么,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干爹您就依了皇上吧,皇上等这天很久了,您是不知道,皇上每回跟奴才们说起这事,那是打心眼儿的高兴!”
殊不知,他的话没一个字能进到阮元耳朵里。
那件婚服仿佛撬开了什么大门,带人走进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被阮元刻意压制的情绪彻底宣泄而出,积压了数十年的不甘仇怨,全被这一件婚服打碎,脆弱不堪的虚假平和轰然崩塌。
阮元隐约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可又完全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近十年来,他与皇上相处时的所有温情都宛若浮光泡影,一戳就破,全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