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心存异心了,要记着血浓于水。”

“你只有一条路,便是为父给你挑出来的路。”

第147章

“放箭!”

城楼上, 兵官奋力嘶吼,回眸之际瓦格人便已架上了攻城长梯。

“金汤!倒金汤!”

一声令下,数百个塞住口鼻的军士提着烧透的粪水泼了下去。

惨叫声更烈了, 箭雨也更加密集了。

同一时刻,相连的关隘亦受到了瓦格人的进攻。

烽火连绵, 烧透了半边天.。

暗夜中, 腰佩长刀,身压长枪的红缨军暗夜潜行,以最快的速度行进。

“烽火燃得这样猛烈,瓦格人今夜是总攻了吗?”

“就平山关遇袭吗,今夜这阵仗瞧着不止一处啊!”

“内城好似也有火光, 不会是里应外合罢!”

……

马队停下后,议论声一直未歇。

林朝洛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如今这情形看起来真的像是里应外合。

瓦格人进攻的节点就在沈长卿“死讯”传出的头一夜,两件事若有直接关联,为沈长卿做担保的方清露怕是会陷入险境。

“鹤鸣放令箭了么?”林朝洛勒紧缰绳, 掉转马头。

“未曾看到。”军士答。

林朝洛估算了时辰,心下一紧。

她攥紧了缰绳, 逼迫自己冷静――作为主将不能只惦念一面局势, 她必须要顾全大局。

这样要紧的时候她脑袋里全装的是方清露的安危,惦念的全是女儿情长,便是弃置了十来万军士的性命,是极为愚蠢且没有担当的行为。

林朝洛深吸气, 再睁眼时已有了对策。

“先增援平山关,带一队人马, 尽快通知泰华山驻军,若有军情立即调人增援。”

“召集各关隘埋伏的探子上报军情, 本将将行营前移动五十里至鸣沙城。”

“辽东府衙如是半个时辰内仍未有回音。”林朝洛看向身旁的军士,“你便当即领着两队亲兵前去巡视,找到方大人,一切听她差遣!”

*

距北境百里外的辽东首府,夜幕还是那样的平和。

破庙中,沈崇年叫人时刻警惕破庙外的动静。

“你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为父给你挑的路。”

话音落下,沈崇年好似有些后悔过早说出心里话了。他抹去沈长卿眼角的血水,努力想挤出个慈善的笑来,被烧伤的脸却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更显扭曲。

“长卿啊――”他的呼唤那样热络,好似昔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地为沈长卿考虑,“你想过吗?你从前做过的那些事,递给为父的每一封信,都是秦?Q观日后除掉你的由头。”

“你不是没试着融入她们,可她们接纳你吗?从前有唐简,如今她又有了唐笙,有了那些个女卫……你不重要,作为她手中一枚棋子,一点儿也不重要。这些年,她给你授过什么实权吗?你推心置腹,她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么?”

这些年来,沈长卿担着至高虚职,参与进政令的制定与推行中,竭尽全力,殚精竭虑,可秦?Q观没有哪一次真正给她放过实权。

面颊被三根指头点着,只有指尖一点触碰,凉意顺着沈长卿心底的裂缝爬了上来,隐匿于心底的微妙愁思与不甘交织成碎石与尘埃,顺着裂隙簌簌落下。

“崇宁三年冬日,那场谋刺,若非有你递信,早前也不会进展得那样顺遂。”沈崇年直起身,“更早之前,你递出的信呀,更是弥足珍贵。这些,你觉得她日后查不到么?”

“长卿呐,别傻了。”

“为臣者,一生困于一个‘臣’字。终身为臣,那这一身便都捏在旁人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用,还不是落得为父如今的下场。”

他好似在说给沈长卿听,又好似在说给自己听。

“诸位说,是不是啊?”沈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