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巨细,听从她们的谏言,你还小,经历的不多,切莫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秦长华下意识点头,眼底溢出了泪花。
“好了,外边凉,进去吧。”秦?Q观说,“今夜便歇在宣室殿。”
“那您呢?”小长华问。
秦?Q观扶着她的肩头迈步:“朕不累。”
她将秦长华送至南侧寝殿,绕行至武库。
彼时方汀同众宫娥已备好了甲胄和她尘封已久的佩剑。
殿内只剩下秦?Q观的脚步声。
“今夜便去么?”
“今夜去,也需七日。”
她欲率三千心腹作为先锋驰行,再从禁军抽调七千人随行。至此,禁军一分为二,一部拱卫京师,一部随她亲征。
大军开拔,并非朝夕可成之事,秦?Q观随先行的粮草和辎重而动,七日已经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修整时间。再者,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情报递送所花费了工夫也成了寻常的两三倍,可能秦?Q观收到奏报时凉州尚未被攻破,等到奏疏发回时,凉州已被了个干净。
她等不得了。
方汀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张唇,便被秦?Q观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秦?Q观不想听到任何关乎“为君者不立危墙之下”的劝谏。
于她而言,君主就该为社稷而死。
若要叫她偏安一隅,弃半壁江山于不顾,等同于诛她的心。
方汀不动,豁出去性命,无声抗拒。宫娥们交换眼神,动作迟缓。
“穿甲。”秦?Q观展臂,语调阴冷。
宫娥加快了速度。
曳撒、齐腰甲、臂缚、??带,一一具装。
秦?Q观最后从方汀手中取下刻有真武大帝于六甲神塑像的铁盔,指尖抚过鲜红的盔缨。
劝阻无效,方汀红着眼圈替她整理扎带。
从前依照她身形精心打制的软腰甲,如今已显出了松垮,方汀束着??带,动作发了木。
秦?Q观的掌心覆过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方汀垂手,退至她身侧。
甲链摩挲,声响轻浅。弓袋和箭囊在右,剑链在左,紧缚腰身。
那把随她征战四方的长剑锋利如初。秦?Q观将它佩于身侧,抱盔出殿。
门边的衣冠镜照出了她了身影。
镜子里的人除了面颊瘦削了些,似乎和从前没有差异。
殿门敞开,她又望见了漫天的风雪。
天已有了要亮的迹象,冷蓝与纯白交织成广阔的卷轴,高大巍峨的殿宇与红墙都成了陪衬。
秦?Q观按剑,迈过地?螅?立于阶上。
雪地里,朝臣跪满了中庭,不肯退让。
队伍里不乏秦?Q观熟悉的身影。
伏地叩拜者各怀心思,但目标只有一个――秦?Q观不能亲征。
女帝是大齐唯一能扛住危局的掌舵人,她本就体弱,若有了闪失,国将亡矣。
吏部尚书高声道:“陛下,嗣君尚幼,国本不稳,眼下并无亲征之时机!”
兵部侍郎将乌纱帽叩得迈进了雪堆:“陛下,大军分居蕃西与辽东,您能调度的营兵少之又少,风险实在太大!”
秦?Q观下阶,甲胄与兵刃碰撞,铿锵作响。
群臣齐呼:“请陛下收回成命,从长计议――”
“陛下。”内阁次辅花白的胡须随风飘扬,他颤颤巍巍道,“只有臣者救君勤王的道理,从无为君者亲率兵自救臣的道理!”
“普天之下,皆为朕之臣民。”秦?Q观字字有力,“为君者不能救臣民于水火之中,反倒依靠臣民偏安一隅,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陛下――”阁臣膝行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袍角。
秦?Q观睥睨着他们:
“朕的御命就是这天下最大的道理。”
第177章
诏令发出的当夜,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