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袍女将,行在中央,径直来到她们身前。
方箬看向垂头丧气的方维宁,又看了眼面色凝重的唐笙。
“弩床射得太远,布条都落到本将这了。”方箬道,“维宁想封锁,怕是不能了。”
“真要遂了丹帐人的愿么。”十八问。
许久没人说话,耳畔渐渐只剩风声了。
唐笙道:“我是少傅,也是参赞大臣,领着钦差的名头,该由我去。”
“我去便可。”方箬打断她。
唐笙漂亮的柳叶眼里聚着光泽,眼角下垂,虽然在浅笑,看着却极为难过。
“我们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她们真正想要见的,会是谁?”
末了,她添道:“总兵该指挥突围,前锋将军该一马当先杀出重围。这种事,就该我这个参赞大臣去做――”
“你们都说了,沙场上容不得仁善,为何又要因我而仁善呢。我们各在其位,各谋其职。戮力同心,方能得胜。”
第191章
旌旗飘扬, 流苏起舞。
明黄色的半开放的帐顶为风拂动,翻滚为浪涛。
一身戎装的秦?Q观抚着玉革带落座,解下的佩剑撑于脚榻下, 右手掌心握紧剑顶的宝石之上。
受伤的孙匠脖颈上还缠着白布,她借着身量, 肆无忌惮地打量起高台上的秦?Q观, 随后脑袋便挨了下打。
她挑过身,本要发怒,见着打她的是红缨兵官,脑袋就老老实实地垂下了。
“乱看什么,小心掉脑袋!”兵官压着声音说话, 唇齿间发出气流声。
“这就是那个糊涂蛋吗,那个是非不分的皇帝姥儿?”她撇了撇嘴,“一身玄甲倒是威风得狠,那细胳膊细腿,不知撑不撑得起来……”
“啊――”孙匠的痛呼声短暂地盖过了仪官唱喝声。
“你再胡说一个, 就跟那些个瓦格兵一样跪在断头台了!”兵官道。
“我这人就爱说大实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匠嘴还是硬的, 声音却不自觉的放轻了, “她就是个花架子――”
话音未落,高台上传来一声呼喝,听着像是在叫她的名字。孙匠下意识抬头,心下一惊, 嘟囔道:“不该啊,隔得这么远, 她不该听见啊,我就说两句牢骚话, 她不至于记恨上吧?皇帝姥儿这么小肚鸡肠?”
正嘟囔着,皇帝的视线压了下来,孙匠喉头发涩,被那双寒潭似得眼睛盯得不敢说话了。
方清露和林朝洛是她接触过的最大的官,不熟时那压迫感也令她觉得骇人,但她不怕,唯独见了这双眼睛,心尖都有点打颤。
这感觉跟从前见大官觉察的一点都不同,那些都是权势和拥趸堆出来的,皇帝的却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执掌生杀,看人如看蝼蚁的目光像驾在脖颈间冒着寒意的刀刃一样令人难受。
她给自己打气,告诉自个一定是皇帝姥儿身边的带刀护卫太多了,硬着头皮迎上了她的目光。
高台上的人好似觉得有趣,眼角微上扬。
“叫孙匠上来受赏。”秦?Q观说。
语毕,便有人从铺毯的长阶上下来,引着孙匠上前。
闻得受赏二字,孙匠笑逐颜开,脚步轻快了许多,紧接着红缨兵官的名字也被点到了。
她想,皇帝姥儿也不是她想得那样昏庸嘛,还是赏罚分明的,怪不得林大帅和方按察都愿意听她的。
台阶上立满了受赏武官,孙匠站毕,听到了皇帝赏了她金十两,银百两,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她心服口服地随众人下跪叩谢,声音响彻天地。
秦?Q观抬高手臂,示意她们平身。
赏完便是刑罚了。
北境六营中,或延误战机或包藏祸心的将领挨铡的挨铡,挨军棍的挨军棍。
再之后便是杀俘虏祭天。
鲜血四溅,人头滚滚。围观百姓立得远,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