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壁忽然被人敲响。

唐笙将马交给作小厮打扮的侍卫手上,打帘入内,结果因为身量高挑,弯了腰还磕了脑袋。

“你随侍。”车内的秦?Q观正阖目养神,“朕有话要问你。”

唐笙警铃大作,心道不好。

秦?Q观又叩了两下车壁,马车缓缓行使起来。

寻常百姓用车有规格限制,秦?Q观乘的这辆是以一人乘坐的规格制作的,唐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着车小,她直不起身;坐着以下犯上,她不敢。

她被晃得头晕脑胀,只得躬着身,张着双手扶住车壁。

阖着眼睛的秦?Q观只觉得面前一阵黑一阵白的,不知什么东西在眼前乱晃。

她睁开眼,看到了八爪鱼一样,跟要背着车顶行走似的唐笙。

“你……”秦?Q观有些语塞。

唐笙抿唇惭愧地笑:“您没发话,我也不敢坐下。”

秦?Q观捏着眉心:“坐。”

唐笙松手,不想下一刻马车便因为摇晃,将她往前甩了一步,直直扑向秦?Q观。

不过眨眼的功夫,回神时自己已经扑到了秦?Q观怀里,距离秦?Q观的脸颊仅几寸远了。

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磕碰的痛苦,原是秦?Q观身后的软垫起了作用。

心口抵了把未出鞘的短刀,秦?Q观发力,用刀尾将唐笙抵远。

“如此无礼。”秦?Q观的太阳穴欢快地跳了几下,怒意已经到了临界点,“朕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唐笙抿唇,差点哭出来。

她艰难地动着四肢跪伏在车内:“陛下,微臣不是有意的……”

“滚下去!”秦?Q观道。

唐笙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呵:

“回来!”

第37章

“回来!”

听到厉呵, 唐笙矫健拐弯,回到原位。陛下的面色终于舒缓,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待会下车, 跟紧朕。”秦?Q观收起短刀,微扬下巴。

她说完这句便阖上了眼眸, 将唐笙晾在了一边。

唐笙同她对坐一路, 好不容易熬到了唐简旧居。

她先下了车,秦?Q观隔着衣料扶着她的腕子下车。

旧日气派的鎏金蓝底匾额颜色掉了个干净,秦?Q观御笔书下的“唐”字只剩了个“口”。

侍从推开布满蛛网的广梁大门,灰尘簌簌直落。

不过半年而已,这里便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浓重的烟尘气弥散开来, 唐笙蓦地记起刚调到宣室殿时云霞引路时说的话。

她摸出一方簇新的帕子交给秦?Q观,希望她能掩住口鼻。

衣裳是新换的,秦?Q观先前没穿过,衣袖里自然没有巾帕。她接了,抵在鼻尖, 嗅到了一股极淡的味道。

向内走去,这方帕子替她挡住了许多腐旧的味道。

一年前, 唐简位及人臣, 曾官至吏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荣耀盛极一时,鼓舞了不少宫娥参加女官选拔。

秦?Q观从未来过唐府,不曾料想到唐府竟然如此简朴, 放眼望去,竟连富商的居所都不如。

穿过檐廊便是正厅了, 再走几步便是唐间的起居室和书房。这三件屋室加起来竟连宣室殿的一间暖阁都不如。

屋内的陈设还算干净,侍从擦了灰, 搬来一张圈椅请秦?Q观坐下。秦?Q观扶住椅背帕子掩上了眉眼,微躬着身,许久没有说话。

唐笙入内时,秦?Q观背着圈椅站定,光是听脚步声就猜到了来者。

“你自小便居住在此么。”

唐笙回忆了遍原著剧情,应声称是。

“朕对不住唐简。”秦?Q观扶着圈椅坐下,语调沉闷。

陛下这人不爱表露情绪,说起歉疚话来,表情也是冷冷的。

身侧的屋子便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