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发出沉闷的一声：“哦。”

顿了两秒，他又说：“你不用出去，我没睡着。”

“没事，你继续睡吧。”毕竟我们俩刚冷战过，虽然这会儿有了交流，但气氛仍不算自然。

“你要是因为屋里亮着光睡不着，就把床头灯关了。我洗完澡还要护肤，没那么快回来。”

凌钺对睡眠条件的要求并不苛刻起码没有我苛刻。

但他睡了大半个小时还没睡着，我只能把原因归咎于那盏扰人的床头灯上。

反正总不至于是被我气的。

“我明天早上就走了。”凌钺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他幽暗的眼里藏着希冀，“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想了想：“一路平安？”

凌钺似咬了咬牙：“还有呢？”

我又想了想：“提前给你拜个早年？”

凌钺的上下牙咬得更紧。

看着他难得的吃瘪模样，我内心格外畅快。

“你想听什么？”我问他。

凌钺却不说，只是目光幽深地看我。

像是在等我自己领悟。

可我实在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意，“你不说，那我也不说了。”

我打着哈欠摆手，转回身往外走：“洗澡睡觉去了。晚安。”

“等”凌钺想叫回我，然而刚发出一个音节，又倏地泄气：“算了。”

我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反手带上了房门。

=

等我洗完澡，完成了一系列繁复的护肤流程，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

凌钺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睡着了。

床头灯他还是没关，昏黄的光恰好照在他清隽的脸上，给他增添了些许恬静的温柔。

我幅度最小地拉开自己一侧的被角，轻轻地坐到床沿，然后缓慢躺下。

在我关掉床头灯的那一刹那，忽然感受到身下的床垫动了动，紧接着一具滚烫的身躯从背后贴了过来。

我吓得剧烈地抖了一抖，心脏有一瞬的跳停。

一两秒后，我的呼吸才慢慢平稳，大脑也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么还没睡？”我略带怪责地问，“不用赶飞机了？”

凌钺有力的双臂藤蔓似的紧紧地缠住我的腰。他将脸埋在我的颈侧，滚烫的鼻息引得我一阵阵战栗。

“你真的要去见赵嘉奇？”凌钺的嗓子仿佛磨了砂，粗得发哑。

看来睡不着是因为惦记着这事。

“嗯。”虽然答应赵嘉奇纯粹是跟凌钺赌气，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凌钺愤慨地强调，好像我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只是去跟他见面，不是出轨。”我闭上眼，语气很凉，“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280 老死不相往来

我起床的时候，凌钺已经不在了。

他应该是在清晨走的，迷迷糊糊中，我曾看见过他拎着行李箱出门的背影。

他没有叫醒我，我就假装不知道。

免得两个人又尴尬地相对无言。

按掉响个不停的闹钟，我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拿起手机给凌钺发：“到机场了吗？”

我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昨晚我说了那些话后，凌钺没有做声。

但也没有放开我。

就这么诡异却又和谐的带着心结相拥而眠。

等待了近一分钟后，凌钺的消息传来：“到了，在候机。”

我回：“好的，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信息。”

凌钺：“好。”

至此，对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