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人多,周围同龄的孩子也多,大家总聚在一块儿玩。
人一多,矛盾便容易产生了。
纪花玉体弱,在童真朴素的三观里,这样的人总该被多照顾些,因此,那些小孩子会给她分配最轻松的工作,却可以共享战果。
所谓战果,也不过是一些树上偷摘的酸甜果子,田垄边角里,扒拉出来得没人要的小花生。
方圆十里,属纪家最穷,别的孩子只当这是一个游戏,无关紧要的小零食。
纪花玉却因为吃不饱肚子,从中生出了强烈的护食欲,总在结束时,推开别人小朋友,独占全部,小手抓不了几个,便往口袋里塞,吃相贪婪。
其他小孩子不满,冲上来同她讲道理,纪花玉个子小,打不过别人,便向村头小狗似得,龇着牙,逮谁咬谁。
原本欢快的氛围被她一个人打破。
傍晚,被她咬哭的小孩跑回家,朝父母告状,家长便拉着人来到纪家,讨要说法。
纪花玉小小一只,杵在院子里,生得粉润娇憨,骨头却是犟得,挨揍也只倔强地瘪着嘴,不肯道歉。
护短的家长咒骂她是天生的小坏种,根就长歪了,盯着纪父教训她后,才肯罢休,拥着自家孩子离开迈过门槛时,高声提醒道。
“以后别跟这种人玩了,知道吗。”
“知道啦。”
小纪花玉低着头,红肿的手插进被花生弄脏的口袋,瞳孔涣散,有些茫然,其实她咬得一点都不痛。
根本没有藤条抽在她手心上时痛。
可她都没有哭。
纪花玉鼻尖蹙蹙,圆润的杏眼涌出了水汽,不知道是疼得后知后觉,还是他们离开时的对话,触及了她的委屈。
抬头看见纪鹤青放学归家时,鼻腔一酸,蓦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向他寻求答案。
“呜呜......阿玉......阿玉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呜呜......”
纪鹤青早在屋外,就目睹了一切,他皱眉拍干净被纪花玉手心蹭脏的衣服,冷漠道:“你当然做错了,蠢货,挑了个不好惹的欺负。”
纪花玉虽只小他两岁,可思想却远远不及他成熟,她听不懂,只是更用力地哽咽,在纪鹤青面前,才终于暴露内心的脆弱,迷茫地说着:“可是......阿玉......又没有朋友了......”
像是听到笑话,纪鹤青那张俊秀的脸,露出不屑的嘲讽,掌心捧着她脸,眼神睥睨,唇角弧度加大。
“听不见吗,刚才那人喊你小坏种,你这种人不需要朋友,也没人会和坏种做朋友。”
他俯下身,贴在她耳边,像是在教育她,又像是在发泄自己隐藏在内心,无人可诉说的怨恨。
“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比你活得幸福,这不公平,就该是他们欠你的,你只是失去了一些没有利用价值的朋友,却换来了独属于你的吃的,这才公平。”
“至少果子很甜,不是吗。”
0066 66.爱是工具(1700珠加更)
秦池听完这席话,心中了然,是他活该,上杆子被这对兄妹羞辱,起身后退几步,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纪花玉望着他背影,瞳珠怔了片刻,随后闪过一瞬不见的水光。
她咬着腮肉,陡然发火。
“早就让你滚了,以后都别来找我!”
直到他离开,纪花玉蜷躺进沙发,猛地将毯子盖过头顶,闷声道:“阿玉困了。”
纪鹤青连人带毯子地抱进怀里,他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走回卧室:“那也不能待在沙发上,回床上睡。”
经过这番折腾,结果是。
纪花玉病得更重了,夜里又发起高烧。
昏黄月光像点燃的香,丝丝缕缕,照射「驰宇」进床前,纪花玉眼皮酸痛,视网膜如同隔了层磨花的旧玻璃。
看人都是模糊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