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琴得了重病。肺里长了瘤子。”

啊?众人皆放下的东西朝孙大琴看去,脸上的震惊不加掩饰。

孙大琴昨晚上又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有些头重脚轻,鼻孔堵塞,显然是感冒了。她擤了一下鼻涕,喘着气道,“家里的钱全都拿出来了,还差了一点,我想过来朝娘借点钱。等我病好了,一定会还爹娘的。”

大家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鲁三翠硬着头皮把孙大琴拉到凳子上坐下,而后问了一些问题。听到说要一千块钱治病。大家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块钱!我的老天爷呀。就是全队加起来,也没有一千块钱吧。

听到女儿朝三房借了三百,还和那个未出嫁的闺女借了五十。鲁三翠心里也有计较。

这还差三百块钱呢。他们家全部的家底也就这么多。可这么多钱全借出去,老王家啥时候才能还回来呢。

现在都共产了,去年一整年,他们队上一分钱也没分下来,还倒欠国家好几万斤的公粮。以后就更别想有分红了。

估计今年大丰收的王家村,应该也分不到多少钱。以后恐怕也都如此。那,老王家拿什么还给他们?

更何况,他们手里的钱要给几个孙子娶媳妇用的。大孙子已经都12了,再过几年,家里就要给他盖房子娶媳妇了。样样要花钱。

现在,他们怎么能把钱全借给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呢?那不是傻嘛。

鲁三翠从凳子上站起来,背对着孙大琴和孙保财使眼色,两人结婚几十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默契十足。

和孙保财眼神交流一番之后,鲁三翠转过身,干笑着问,“你们准备借多少?”

王守仁没说话,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这家人。孙大琴喘了一口气,“借三百块钱。”末了又怕娘家没有那么多,忙补充道,“没那么多,借我两百也行。”

鲁三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两个儿媳妇也对视一眼,眼里的表情谁都能猜得出来。

站在鲁三翠旁边的孙建设,孙建党兄弟俩也对视一眼,而后默契般地低下了头。

孙大琴见没人回答她的话,忍不住又抬起头来,把众人脸上的犹豫之色尽收眼底。

她忍不住心里发寒,这可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呐。

她只是借钱,难道这些人也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