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三秒,尔后传来一声充满怒气的“操”。

叶闯用力钳住他的双腕,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去,明?明?知道不该是吵架的时候,却还是按捺不住马上要冲破胸腔的冲动,狠戾地在他身上撕咬,“江破云……你就算死,也是被我□□的。其他的人想都别想!”

她呼出的热气尽数拍在他的伤处,层层叠叠的伤口交错,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处最痛。江破云干笑着,泪水灌进?领口,又被她舔舐干净。直到?最后,他才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目。

感受到?身下的人不再挣扎,叶闯深呼吸,渐渐平息怒火,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却没有再进?一步,只沉默地看着他的侧脸。

江破云,这么一个脆弱,孱弱,不堪一击的人,却有怎么磨都磨不软的脾气。无论?什么酷刑,什么非人的折磨他都能硬扛过来,即便是死他也不怕,她找不出一种在接受范围内、可以让他彻底服软的办法出来。

怎么办呢,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

叶闯长吐一口浊气,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第一次觉得这些奇珍异宝扎眼。她无意中扫过那个檀木雕花香盒,心头堵了一万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

许久,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来人,把他拖到?洗池里去!没有本尊的命令,谁也不能让他出来!”

涅槃·帝临(十二) 等你回家……

她向?他?那薄削的肩膀一望, 突然有种他?会融化的错觉,如果他?真?的疼死了怎么办?如果她回不来?怎么办?是不是该下一道?命令,三日之内不见她归便将他?放出??

可她已经下了死命令, 怎能朝夕令改?不行, 有损威严。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扶额叹息, 想开口却什么也没说。

算了, 他?不会有事的, 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反正他?怎样的下场都对?她无关痛痒。

她最后横了一眼?江破云,转身向?殿外走去, 方迈开几步,却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扑通”,紧接着就是一句质问?,“你去哪?”

殿内寂静得很,侍卫们拼命压低呼吸声,像瓷人一样跪在暗处, 存在感忽略不计。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扶着墙壁、双目猩红、面色惨白、抖得上牙打下牙的罪人,正在质问?当朝陛下、天齑帝尊此?时此?刻要去哪。

叶闯嗤笑一声, 转身便走。

他?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甩手, 径直扼住他?的喉咙,指尖摩挲着他?的侧脸,却又残忍地推开了他?,“现?下,你不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侍卫们疾步走去, 刚想要拉开江破云,却被他?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大地颤动,远方传来?魔种的凄嚎之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刺破这捉摸不透的寂夜,有一道?光弧沿着他?的脸侧划下,如流星坠地,她只当是错觉,反而去琢磨他?为什么会夜盲,“你什么时候能看见东西的?”

黎明爬上长阶,照亮她的轮廓,或许是眼?睛畏光,又或是她身披的华服太过耀眼?,又或是她的眼?神?太容易刺痛他?的伤口,江破云垂下双眸,喉咙泄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天亮了,我就能看清了。”

映在玉砖上的影子慢爬,朦胧之中,他?看到她的影子走近,贴近他?的双唇。江破云猛然抬头,望见那张隐于阴影之下的面孔,突然乱了早已死寂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