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越过昏死过去的程以璟，沉默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天色便暗一分，黑云雷霆跟随她的脚步一往无?前，凡所到之?处皆为平地。他们不觉后怕，这一次她是冲着万仙台来的，下一次便不一定?了。

什么莲池，什么断情门，什么万仙台，都见鬼去吧。她那时就该把这些余孽全部铲除，以绝后患。仙门从?此消失，唯有罪殿独立，或称它为另一个名字降霄殿。

她立于宝殿前，俯视众人?，霎时一声惊雷震彻天地。

“仙门已逝，唯吾永存！”

众人?皆跪倒在地，“仙门已逝，唯帝尊永存仙门已逝，唯帝尊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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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归时不巧下了雨，身上带着些冷气?，大步流星地回到乾清宫，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先去看了一眼江破云。

他还没醒。

走前留在杯中的热茶刚好凉了几分，适合拿来解渴。她一口饮下，顺手解下披了一层雨水的外袍，自顾自打趣，温酒斩华雄，茶凉仙门定?，倒不算得狂傲，只是不愿浪费时间?罢了。

正想?着，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感到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回来了。”他的语气?平淡得很，仿佛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他方醒来就碰见了回家的她，如往常一样打声招呼，不算热情，却?很恬淡。

可这样恬淡的时刻又能维持多久呢？算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吗？

她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明明是纸袋却?没有沾上一滴雨点，“给你?带回来了，你?想?怎么吃？”

他接过小纸包，几番犹豫，还是开了口，“叶闯，我有一事相?求。”

“不必求了，还有十五日便是春分你?的生辰，想?要什么，你?可以开口提。只不过我不一定?答应罢了。”

“我想?回家看看，可以吗？”

她下意识皱紧眉头，锦州世子府早已被抄，平州，锦中，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家，哼，家？这里不算？

他垂下眸子，轻声道：“我想?回万生门看看。”

“巧了，万生门刚刚被我铲平了，你?想?回去看断壁残垣吗？”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雷击中，失去魂魄。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仔细地观察他每一处表情的变化，试图找出任何?破绽，“道修于我不忠，我出手教训，又有何?错？”

他深吸一口气?，迟迟没有回答。

“你?怨我？”

“……没有，我理解你?。”他抠着指尖，“那?我父君的灵位，你?……有保存下来吗？”

这倒是她的疏忽，不过换过来想?，她有什么必要从?千座万座的灵位里挑出一个来保存？她就是要把这些东西碾作齑粉。何?况，她早已从?叶无?双口中得知，江宗华是她的杀父仇人?。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没有。”

江破云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他紧咬下唇，用?力地抠着自己的指节，直到皮肤红了一片，“……没有留下，那?便算了。父君已经飞升，也不会在意凡尘俗世。”

他似乎只能找出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深深地垂下头去，许久才?道：“我想?回去见见我娘，可以吗？”

她的脸色也瞬间?冷下去，“你?要回越陵？”

长公主墓离九品堂不过几里路，如果他要去看赵银玉，就必会经过九品堂，而那?里就是她一直以来最害怕提及的地方，连想?都不敢去想?，她不愿再看到那?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也不敢去猜在那?场血灾之?后九品堂变成什么样子。

但她始终觉得这个提议太过突兀，“你?为什么偏偏挑自己生辰的时候回去？”

“我……”

他哑口无?言。

对啊，她自嘲一笑，他早知道自己快死了不是吗？他害怕如果这时候再不去，以后就没机会去了。

对啊，他都要死了，还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