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该让她成?为漏网之鱼,像我一样‘好好’活下去?才是。”

那边的钟庭雪眼神?惨痛,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此期间,罗衣鬼领着一众带有惨白纸人面具的侍女鬼速速上前为宿景明整理仪容。

罗衣鬼还想为宿景明诊脉,不过?被他挡了回去?。

他只微微抬手?任由?侍女鬼为自己更换溅了血的外袍,玉佩,同时?若无其事地笑道:“罗姨不必担心,我无甚大碍。倒是你们,一切可还顺利?”

牛头鬼声如洪钟:“幸不辱命!崖山上的一众弟子,已经?全部清扫完毕。”

“好。”宿景明神?采飞扬,恍若依旧是往日那风度翩翩的温柔公?子,“如此,当初定下的灭门任务就全部完成?了。”

对着殿中众多或惊惧,或痛心,或带有杀气的眼神?,他朗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宿景明问心无愧。如果还有‘正义之士’不服我的道理,想要替天行道,只管拿命来说服我就是了。我在玉沙城等着你们!”

见他说完兴致高昂地向外走,罗姨连忙从侍女鬼手?中取过?厚实的墨狐皮斗篷,披到?他肩上。

被点住穴位僵立在原地的钟庭雪目露悲伤,静静望着他。

宿景明对他视而不见,只率领众“鬼”,眉眼含笑,步伐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门外大雪又下起来了,狂风从被劈坏的大门中呼啸而过?,带着滚滚雪花在殿中肆意飞舞。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宿景明的墨狐斗篷被风扬起,擦过?钟庭雪的手?臂。

钟庭雪恍惚了一瞬,不由?想起多年前他与宿家的麒麟儿初见的那个冬日,想起了那件光华灿烂的翠云裘。

宿景明穿斗篷向来不喜欢在胸前系带,从来都是松松披挂在肩上。

因他如此穿着有异常潇洒恣意,逍遥俊逸之风姿,他在江湖中逐渐闯出名气后,不免也发?生了一回“侧帽风流”的典故。

有人为他这样的斗篷样式起了个雅名叫“舞流风”,几年前曾风靡一时?,不少年轻子弟争相订制穿着此款。

可后来众人发?现自己此举简直是东施效颦,竟无一人能穿出如宿景明那般飘逸卓绝的风流意蕴,最?后便都怏怏而止。

唯有宿景明十年如一日,从年少初初崭露头角,到?及冠后闻名武林,再到?如今千夫所?指,从来都是“雪舞流风”,潇洒自若的模样。

可十年了,很多事看似没变,实质却已面目全非。

当年的翠云裘金翠交辉,即便是朔九寒冬也让人想到?夏日的林海,晴空碧影。如今的墨狐斗篷配的是猩红内里,他孤寒长?夜踏尸山血海,踽踽独行。

余光扫到?小师弟扬起的斗篷里,随风而舞的衣袖下,右手?露出的一小截指尖上血流一滴一滴缓缓坠下,钟庭雪心中大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