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位是有钱人家的女郎,李成蹊在心底暗自腹诽,只是瞧着那些凶猛的壮汉来者不善,到底是与她结了什么仇什么怨?
他踌躇半天到底是开口叮嘱了几句,“小娘子孤身在外需得当心些,万不可出手再这般阔绰了。”
那女郎点头应下,又挥了挥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人走后,李成蹊这才让马夫赶车回府,他正打算闭目养神时,瞧见先前放在窄榻上的字像是被人动过了。
他连忙展开卷轴,发现并无什么两样,这才又好好收起放在榻上。
至于早就走远的阮二娘,上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向里头人道了句,“长姐,这人虽憨傻了些,但是个善心的,陆家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你去与祖父回禀吧。”
这厢儿匆忙赶回照山堂的李成蹊得知郡主表妹已经派人来寻问过好几次了。
只是今夜天色太晚,他作为外男自然不好在内宅随意走动。
翌日燕鸣歌难得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后带着那套文房四宝去了照山堂。
得知她的来意后,李成蹊百般推脱,“这样贵重的东西,表妹还是留给霄哥儿吧,他正是读书的年纪。”
这话燕鸣歌却是不爱听了,“表哥这是与我见外不成,上次的祸端本就因霄哥儿而起,若再不能赔罪,当真是要我寝食难安。”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成蹊只好收下那支宣州诸葛笔,至于其余三样是万万不敢收的。
在燕鸣歌好说歹说下,总算是将那块婺源龙尾砚留了下来。
出了照山堂后,没多久就有小李氏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今日众人在松鹤堂陪着老夫人用膳。
燕鸣歌也没多想,便空着手身无长物的去了松鹤堂。
李表哥竟也在,燕鸣歌一脸惊疑地望着他手里拿着东西,神神秘秘地问道:“你这拿的什么?”
见她好奇的紧,李成蹊笑了笑,“表妹稍后就知道了。”
嘚,还卖关子呢,燕鸣歌眱他一眼。
二人的眉眼官司陆昀瞧得个一清二楚,不由得想起她今晨起了个大早,路过熙和居径直走了。
原以为她是来寻自个送生辰礼的,谁知见她抱着东西走远了,头都没回。
该不会?送给李成蹊了吧。
鬼使神差的,他这般想到。
一时间陆昀心中五味杂陈,用过了午膳后,他接过李成蹊赠的那副字让砚台拿着先行回熙和居,他则是借着与李成蹊探讨策论去了照山堂。
进了书房时,趁着李成蹊去找书,陆昀左顾右盼,将一应可疑物价都瞧了个遍。
李成蹊走来时,见表哥望着笔洗上挂着的两支宣州诸葛笔,连忙问道:“表哥也瞧出不同来了?”
色泽不同,笔杆长短也有差别,甚至就连笔毛都不同。
陆昀又瞧了一眼,这才道:“左边挂的那支应当是常用的,右边那支倒像是新的将将润开笔的。”
李成蹊点了点头,“表哥好眼力,左边那支前些时日叫我摔断了,右边那支是表妹赔礼。”
果真如他所料,只是这笔他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
怕表哥误会他和表妹之间有什么男女私情,李成蹊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陆昀心底这才好受些。
只是不知她会给自己备下怎样的生辰礼?
燕鸣歌哪知道,自己今日未曾送出去的李廷珪墨和澄心堂纸真真是解救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若非午膳时她嘴快,说了一堆吉祥话将送礼这茬暂且打住了,陆昀定然是要问她怎么不见她的礼。
眼下抱怨是来不及了,倒不如几个人群策群力将这茬顺利翻篇的好。
燕鸣歌不记得陆昀的生辰,浮翠流丹近些时日来又没怎么往熙和居走动,更是不清楚。
其实有这两样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怎么看怎么透着敷衍。
何况若是叫陆昀发觉,他是拣旁人不肯要的东西,肯定又要气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