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托相好同官,着精细人役,四路缉访,并无一点风声。你才到京,忽能就访得的确,莫非少年孟浪之谈?”铁公子道:“此事关身家性命,孩儿怎敢孟浪?”因看四下无人,遂悄悄将遇见韦佩并老儿传言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又取出韦佩的揭帖,与铁御史看。
铁御史看了,方欢喜道:“有此一揭帖,韩愿妻女三人纵捉获不着,也可减我妄言之罪。但所说窝藏之处,我尚有疑。”
铁公子道:“此系禁地,人不敢入,一定藏于此,大人更有何疑?”铁御史道:“我只虑奸侯事急,将三人谋死以灭迹。”
公子道:“大夬侯虽说奸恶,不过酒色之徒,恃着爵位欺人,未必有杀人辣手。况贪女子颜色,心中恋恋不舍,既有此禁地藏身,又有刑官党护,又见大人下狱,事不紧急,何至杀人?
大人请放心勿疑。”铁御史又想了想道:“我儿所论,殊觉有理,事到头来,也说不得了,只得依你。待我亲写一本,汝回去快取关防来用,以便奏上。”铁公子道:“不须大人费心,本章孩儿已写在此,关防亦带在此,只消大人看过,若不改就可上了。”因取出递与铁御史。铁御史展开一看,只见上写着:河南道监察御史,现系狱罪臣铁英谨奏,为孤忠莫辨,恳恩降敕自捕,以明心迹事;窃闻耳目下求,人主之圣德,刍芜上献,臣子之荩心。故言官言事,尚许风闻,未有据实入陈,反加罪戾者也。臣前劾大!夬侯沙利,白昼枪掳生员韩愿已聘之女为妾,实名教所不容,礼法所必诛。邀旨敕刑部审问,意谓名教必正,礼法必申矣。不料奸侯如鬼如域,暗藏原告以瞒天,又不料刑臣不法不公,明纵犯人以为恶,反坐臣螺绁。臣素丝自信,料难宛转。窃臣赤胆天知,只得哀求圣主,伏望洪恩,怜臣朴直遭诬,乞降一敕,敕臣自捕,若朝奉敕而夕无人,则臣万死无辞矣;若获其人,则是非曲直不辩自明矣。倘蒙天恩怜准,须秘密其事,庶免奸侯又移巢穴。再敕不论禁地,则臣得以展布腹心。临表不胜激切待命之至!外韦佩帖着一纸,开呈御览,以明实据。
铁御史看完,大喜道:“此表剀切详明,深合我意,不消改了。”一面封好,一面就请狱官烦他代上。狱官不敢推辞,只得领命,到通政司去上达。只因这本一上,有分教:打碎玉笼,顿开金锁!铁御史上了此本,不知上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