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又说:“不如福宁。”这番话说完,又对元自实说:“你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家里人都很盼望,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元自实告诉他没有路,道士就指了一条路让他回去,于是元自实向道士拜了两拜告别了。
元自实走了二里多路,在山后发现了一个洞可以出去。
回到家里,原来已经过了六个月。自实急忙携带妻子儿女直接往福宁乡村中,开垦田地,修治园圃来度日。当他挥舞钅矍头时,忽然听到士下铮然有声,一下得到埋藏在地下的银子四锭,家境逐渐渐安康丰足。其后张士诚夺取相印,江浙右丞相达识帖睦迩被拘禁,大军围城,福建省平章政事陈友定被俘获,其他官吏大多保不住脑袋,而缪君也被王将军所杀,家财也都归了王将军。以岁月来算,仅仅三年,但道士的预言全部应验了。
华亭逢故人记
松江儒生中有姓全、贾的,二人都富有文才,性格豪放自得,爱喝酒,却不得志,因此放荡不羁,不拘小节,每每以游侠自居。元至正末年,张士诚占据浙西,松江成为他的属郡。二人来往其间,大话雄辩,旁若无人。豪门大族,听到风声就迎接,惟恐落后。全有一首诗说:
华发冲冠感二毛,西风凉透青衫袍。仰天不敢长嘘气,化作虹霓万丈高。
贾也有一首诗说:
四海干戈未息肩,书生岂合老林泉!袖中一把龙泉剑,撑拄东南半壁天。
他们的诗大致如此,人们也更加信从他们的自命不凡。
吴王元年,明兵围攻姑苏城,未能攻下。上洋人钱鹤皋起兵救援张士诚,全、贾二人自以安禄山的谋主严庄、黄巢的宰相尚让为例,手持马鞭登门,参预他们的谋划,终于攻下了嘉兴等郡城。可没过多久,军队败逃,二人都投水而死。
明洪武四年,华亭儒生石若虚,有事情经过近郊。他向来与全、贾二人亲近和睦,这回忽然在路上相遇。全、贾带着随行的僮仆数人,情状竟与往常一模一样。他们迎着对若虚说:“石君别来无恙?”石若虚忘记他们已经死了,与他们行揖让之礼,辅柴于野地而坐,谈论了有一个时辰。全忽然感慨长叹说:“晋朝的豫州刺史诸葛长民有一句话,叫做‘贫贱长思富贵,富贵又临危机。’可这话并不一定正确。如果贪慕富贵,又怎么能避开危机呢?世间难道真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事么?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应当遗臭万年。隋末窦建德的部将刘黑闼既已立为汉东王,临死时却说:‘我本来在家种菜,都是被高雅贤这班人害到如此地步!’这话也实在太荒谬浅陋了,足以让人千古发笑!”贾说:“刘黑闼哪里值得去说他!像汉朝的田横,唐朝的李密,也可以算得上佼校者了。田横开始的时候与汉高祖一样都是南面称尊的,所以耻于改称为臣,逃亡蜗居在海岛,本来可以老死在那里,但是被‘大王小侯’的话所欺骗,结果走到距东都洛阳还有三十里的地方自杀而亡。李密起兵的时候,唐高祖写信祝贺他,推举他做盟主;等到兵败入关降唐,竟然还指望安排他任台、司等高官,没有见识到如此地步!大丈夫死就死了,怎么忍受得了在别人喉下取气、仰人鼻息呢?那韩信创建了炎汉的基业,最终遭到诛杀;刘文静开创了晋阳的福运,结果却受到杀戮。那些功臣尚且如此,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呢?”全说:“骆宾王帮助李敬业起兵,作檄文声讨武则天的罪恶,等到兵败,还能悠闲地隐居西湖灵隐,吟咏‘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样的诗句。黄巢侵扰唐室,罪大恶极,处死都不能抵偿,等到事败,却削去头发,披上僧衣,逃匿行踪,题诗说:‘铁衣著尽著僧衣。’像这二个人,身为首恶,最终却能免祸,可算是才智谋略都很精深的了。”贾笑着说:“果真如此的话,我们这班人应当感到惭愧了!”全急忙说:“旧友在坐,不要闲谈其他的事情,以免徒然增加伤感。”于是,脱下所穿的绿裘袍,让僮仆到附近村庄抵押换酒喝。
酒换来了,饮过数巡,若虚向二人请求说:“二位平日的诗章,传扬在人口,今日相会,难道可以没有佳作来记录吗?”于是二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