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高翁外出之机,就把她卖到北里,到现在已一年多了。今天适逢夜姑忌辰,她不忘旧时恩义,焚香祭典,没想到被法师撞见。新柳又把收藏的小照拿给法师看,法师看了像片,不觉泪如雨下,强忍悲痛,问新柳:“你还能记得诗稿中的诗吗?”新柳说:“稿子现在见不到了,但我的主人生前天天吟咏,我听得多了,现在还能记得几联,‘因缘有相天难问,清静无身业孰胎’就是稿中的诗句。又有《采莲曲》说:‘休看姿貌似花虹,须识莲心同妾苦。’这都是一些零散的诗句,全篇的记不得了。”
第二天,法师在秦淮大宴宾客,把新柳也请了来。问她说:“你愿脱离风尘吗?”新柳本来是求之不得,见法师问她,便立刻应允说:“愿意!多谢公子。”法师又把王某叫到面前,问新柳:“我把这位公子介绍给你好吗?”新柳没说话,法师又接着说:“此君虽然现在是位穷书生,但忠厚有福相,你跟了他,保管不虚度一生。”于是叫来鸨母,问新柳的身价,鸨母索价三千,法师便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子的支票,放在案几上。又叫了一辆车,把新柳载到旅馆,就在那儿为王某和新柳成了亲。酒喝到高兴处,法师对二人说:“我的生平知己,竟不知是闺阁中人,可惜错过了机会。现在她人已死了,我还有什么归宿呢?柳娘子能为我的知己尽力,我不能报答知己,今天聊以报答你!”说完,就起身离开宴席。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王某说:“一个月后,你到灵隐寺看我!”王某在一个月后带着新柳到了灵隐寺,见法师已剃发为僧徒了。
杏绡
《清代声色志》:杏绡,是武林的名妓,十七岁。她姿容俊美,善于应酬,谈笑诙谐,常使一座风生。关键时,她又矜持自重。平日里,她与那些王公贵人、富商豪绅谈诙狎弄,无所不及,等到留宿接客,即使是积金为山,也很少应允。因而,是爱恋的多,亲昵的少。鸨母要是强迫她接客,她就拿着绳子,端着毒药发誓。鸨母也奈何她不得。
白下的黄公子,家世显宦,少负才气,佚荡不羁,因经商来到钱江。一见杏绡,就心生爱意,杏绡也与他亲密。公子想让杏绡陪夜,杏绡说什么也不肯,如果逼得急了,杏绡就声色俱变。尽管如此,公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到她的化妆间去,与她说说笑笑,想以柔情蜜意打动她的心。杏绡若是喜欢什么,不用她开口,公子就事先准备好,奉献给她。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杏绡叹息道:“我是一个低贱的人,不敢以卑贱的身躯玷污公子。您对我如此用情,不怕人笑话你痴吗?”公子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自钟爱你,这只不过是我对你表达爱的一种方式。”杏绡为他的诚心所感动,这才与他相好无间。后来,公子向杏绡流露出金屋藏娇之意,杏绡微微皱起眉头,不说话,再追问,她则顾左右而言他。
一天,有位美貌的少年来到可绡所在的妓院。只见他从容潇洒,眸子澄澄照人,戴着貂皮帽,穿着金鼠裘,翩然直人室中,握着杏绡的手端详审视良久然后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杏绡骤然见到少年,很惊诧,觉得平生没见过如此美男子,不禁为他神不守舍。两人相对好久,少年才离去。少年走后,杏绡再找公子,婢女说:“他早巳先走了。”自此以后,公子竟再也没露面。而美少年则隔一二天来一趟,来了以后,一定与杏绡长谈。每次都是太一陽一刚出就来,日头落山才去,杏绡为之而怅然不快。
杏绡素怀择人而事之的念头,因黄公子情意浓烈,不忍推辞,但却非本心。现在见了少年,则极力奉迎他,惟恐他不来。
杏绡对待少年的心情,就像公子对待她一样。时间很久了,公子音信杳然,而少年也不像以前那样常来了。杏绡派人探寻,都不知他从哪儿来。少年来时,杏绡曾问过他,他是笑而不答,只絮絮叨叨说些情话。杏绡请少年为她解下玉佩,作为定情之物,少年假装不明白,等她再说时,少年忽然脸色惨变,神色黯然地说:“今生恐怕没有这个福分了,来生或许可以。”说完,叹息不已,杏绡不禁泪如雨下。少年拿出罗巾亲自为她拂拭,杏绡觉得一缕幽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