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考中有孙观者,与杨同乡至好,得一佳卷,欲补荐,挽杨为伴。杨不得已,随手取一落卷,加一游批陪孙上堂,孰知孙荐被摈,杨荐竟入彀,即胡卷也。
照例于放榜后,各房考先自磨勘一次,杨勘至胡卷,大骇,惶愧万状,随呼奈何!人问之,阅其中二比起句,皆不觉大笑。
盖出比起句曰:“盖在夫子。”对比曰:“而在民也。”又无法为之改削,惟不刻入同门录而已。胡以为我亦送板价与老师,而不刻我文,是轻我也,从此师生无感情焉。胡用主事分吏部,后升至通政司参议而终,谢之言又验。谢居京三十年,宴客之事寥寥焉,将殁之前一月,忽折简遍邀同年同乡至好者,大宴于松筠巷,即杨忠愍公祠堂也。众异之,届期往,则十余席珍馐罗列矣。皆请曰:“公今日何事盛设?”谢曰:“我将与诸君永别,不得不痛饮一回以当离筵也。”众笑曰:“公何以知之?”谢指忠愍神主曰:“此我故人也,昨夜入梦相告,故知我辞世不远耳。”皆冁然尽欢而散,果不一月而讣至。谢殁后,囊橐萧条,老妻以哭子早丧,侍御有子,于粤寇陷扬州时,乳母携之逃,遂相失。谢属纩时,谓所亲曰:“他年吾子来京,望诸公善视之。”众唯唯,然皆知其无子也。及殁年余,忽有老媪携童子来京,遍叩同乡之门,谓是谢子,述避寇年月甚悉,以久不得主人消息,故未来,今闻人言主人在京,不料子来而主人死,并言谢家事甚悉,遂醵金教养之。及长,屡应试不售,就馆职,得知县,历任顺天繁剧,有能声,宦橐甚丰,以道员卒于京,即谢星庵也。吁,异哉!论谢之品学,皆为人所称许,独其有先见之明,而故作不伦不类语出之,岂悟道者耶?抑其人果如佛家所云有来历者耶?予在京,历闻扬州人云,遂拉杂记之于此。
贵女杀亲夫榕兴,字吉孙,满州人,江苏候补知府也,年三十一。妻为前清兵部尚书铁良之侄女,年二十九。榕需次苏州时,纳一妾,极宠之,因是不与妻共枕席者五年。光绪三十四年春,奉委荷花池厘差,局在北岸濒江,属镇江境,乃携家居差次。有荐司事与榕者曰周凤魁,无锡人。少年美丰姿,善修饰。五月始至,未浃旬即与榕妻通。榕知之,慑于阃威,不敢言,忿而致疾,宿于外寝。榕有一子,妻出也,已六岁,将拜周为假父,择期六月二十六日设宴称贺。先期妻谓榕曰:“二十六日将大治具,汝能稍饮一杯否?”榕不答。至二十四日,榕觉疾甚,如疟状。次晨,妻忽造榻殷勤慰问,并劝之食。榕夫妇积不能已五年之久,至是人皆异之。是日慰问至八九次,至黄昏,又手粥一瓯,力劝加餐。榕不忍却,遂啜之。未三更死矣,七窍皆有血,舌紫黑。医者以银针探其喉,作黑绿色,皆知其中毒也。走告妻,妻若不经意者,犹手风琴而歌,周坐其旁,稚子倚周膝而嬉。妾闻之,奔至榕寝,抚尸大恸,为之洗涤血污,手自含殓。而二十六开筵拜假父之举不成矣。合局之人大动公愤,诱周至江南岸而痛挞之,并勒其供状,历述通奸谋毙始末。
有高姓者,北人也,性愚直,将执状控于官,尼之者谓不合法律而止。当道又碍于铁良,不欲彰贵家之秽,仅遣人送其子与榕榇回旗,即周凤魁亦幸逃法网焉。噫!大员之妻谋毙亲夫,若毙一犬然,诚世界罕见之事也。清律,凡捉奸者,必于奸所双执之,又必其本夫或其父母始可,即翁与伯叔兄弟皆不得而捉之也。又曰,指奸勿论,以其非亲见于奸所也。若外人告奸者有禁,恐其妒奸或诬奸也,此高姓之控所以不合法律也。
名士遇鬼朱铭盘,字曼君,江苏泰兴人。记诵渊雅,文词典赡。光绪癸巳举孝廉。瑞安黄漱兰学士督学江苏时,拔高才生,肄业南青书院。庐江吴武壮长庆闻其名,聘为军中记室,与今张季直殿撰同掌机要,武壮宾师之,不以属吏待也。会武壮卒,所部有欠饷未放者,朱代领万金舁至舟,待发矣。盖朱又为驻旅顺淮军将领张某所聘,亦武壮旧部也。盗侦知之,亦附其所乘之轮舶而行,见其舁银至家,遂往约他盗夜劫之,不知朱舁至家后,忽转念不如舁往军中为妥,盗不知也。至夜,盗十余人破扉入,觅银无有,询朱,朱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