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说他有意忘记,如此也好。他不想计较。

“这倒稀奇。”程萧若转过身来:“往年常来咱们府上的也就那几位,难不成工部那边还轮番去问?否则怎样画得这么还原。”她随手一指:“喏,说实话,我和

应亦骛闻言,只深深看向他身后的宫殿。时至今日,他早已与程萧疏的臣子、侍从没有什么分别,除去陌生,有地位、宫殿、礼法等等之外,不同常人的是,他们还有过去的万千失望及如今的释怀构成的天堑相隔。

他对这点自然心知肚明,故而纵然有万般酸楚与感慨,终是未有任何反驳,按住双膝起身随其离去。

因早先休息过,于是程萧疏难以入眠,又看了一个时辰的因素,提出想将应长天带在身边修行一月。程萧疏知她有心回护,阖目半晌,终是纵容:“那便如此罢。”

只罚了这段时间,倒是便宜这小混账了,不过这般倒也符合他的预想。

太皇太后很快疲劳,应长天自然也伴随她回到宫中,一时间留在园中的,唯有他和谢燮陵两位主子。

“表哥。”谢燮陵走到他身边,道:“前日短尾去了。”

程萧疏停步,他道:“你若喜欢,我再挑两只好的赠于你。”

谢燮陵摇头:“谢谢表哥,只是我也无意再养鸟。从你一样,大帝王母家,如今跻身豳都第一大族,晋。江他阿耶又是主支中的独子,自然有资格说这话,可他却没有。

因着乔世伯与父亲是多年知交的缘故,他自开蒙后便在谷家学堂中读书,又因谷家老太爷请来当朝大儒任教,故而除他之外,还有许多勋贵子弟也在谷府一并念书,吏部尚书欧善夏之孙欧晋洪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群二世祖里,应长天自然是家中最没势力的那个,再加上一些特殊缘故,被恶言相向、遭人欺负仿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晋。江并不是个能安静下来的人,没一会儿又叽叽喳喳起来:“长天哥哥,你对我好脾气就算了,你怎么能对旁人脾气也这么好呢……”

见应长天似乎出神,他又唤了声“长天哥哥”,对方依然不答,晋。江终于又鼓成一团。

“应长天!”故意装没听见冷落了晋。江一会儿后,他果然又生起气来:“你做什么不理我?”

应长天抱歉答:“方才在想这月要写的策论。”

“世叔对你真是严格。”晋。江说:“我去求求他吧?让他给你减些课业。”

“不用。”他父亲打完他手板后又会心疼落泪,还会因着他学不到东西而发愁,若每月十篇诗两篇策论能哄得他开心也值得,应长天摇头:“你叫我有事?”

“哎呀。”晋。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你想你的策论去吧,写不出来又要挨手板。”

车马停在南林围场后,晋。江被小马引去注意力,叫下人牵着他跑马去了,应长天说自己不会骑马,怎样也不肯去,便留在马厩边等待。

“小野种,晋。江怎么没和你一起?”懒散的声音远远便传来,应长天只当作没听见,踮起脚继续给小马喂干草。

即使他不回应,可那群人还是能自顾自地嘻嘻哈哈起来,嘴里一口一个野种、杂种,平日不敢在长辈面前显出来的脾气倒是在这里全交代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些下流话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甚至有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干草,趁他踮脚站不稳将他推了把:“问你话呢,没听见么?不会是突然得了什么病变哑巴了吧?”

应长天原先是站得稳的,可余光见到一道身影后,当即不再做任何反应,任凭他们将自己推到栅栏上狠狠一撞。

如此,一道声音当即斥道:“你们放肆!”

他侧脸看去,看着略大他些的男孩领着些侍从走来,他虽仍然稚气,却莫名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竟全然将那一群混世魔王都压住了。

元凭陵将他扶起,原本从容不迫的模样却春风化雨转成关切:“有没有撞到?”

应长天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