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他竟然在笑,那笑在我看来,却与恶魔没有什么两样。
我膝盖一软,“噗通”跪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嘶声哀求:
“求你,求求你,别这样!”
我答应了爷爷,好好照顾他的。
迄今为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活下去啊!
如果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碎片扎进额头里去,疼得我几乎晕厥。
大量的液体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我已经分辨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血。
他却无动于衷,仍旧抵着自己的手腕,却像是抵着我的咽喉。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这样做,胜过在我身上千刀万剐。
口腔涌上一股腥甜,我用力咽进肚子里,一阵恶心反胃。
用尽浑身的力气,我费力地爬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裤脚。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喉咙中冲破而出:
“我答应你!离婚!我们离婚!”
“真的?”许矜俯视着我,笑了,痛快又得意。
他笑起来露出虎牙,稚气未脱,我却感到,一股寒意蔓延了上来,冷得战栗。
好一会,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全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玻璃碴子扎进皮肉,膝盖渐渐渗出殷红,我呆呆地看着。
心脏已经麻木,逐渐干枯、萎缩,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所以看到蒋晴出现,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怎么会搞成这样?”她惊呼一声,捧着他的手,想要查看。
许矜却摇了摇头,将手拿开,垂下眼,说:
“假的,都是血包罢了,用来骗一骗这个蠢女人。”
“你真该早点过来,看看她那副卑微的蠢样!”
宛如当头棒喝,有什么东西轰然断裂!
第七章
我早已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面对他们。
他清楚知道,怎样可以让我生不如死,他做到了。
他和蒋晴,宛如打赢了胜仗一般,双双离去。
独留我,呆呆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像是空了一块,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到。
半夜,蒋晴的出现在我意料之中。
看了那么一场好戏,她怎么会放弃这个好好嘲笑我的机会。
“当年你从我的身边抢走许矜,应该还给我了吧。”
蒋晴一脸得意,很是痛快。
我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淡淡地看着她:
“你那个流掉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许矜的。”
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嫁祸给我,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身体都这么狠,我佩服她。
蒋晴的脸色徒然一变:“你还知道什么?”
“你回到他的身边,是为了钱,对不对?”我握紧拳头,低声问。
当年许爷爷给了她五百万,让她离开,否则就将她跟人乱搞的事告诉许矜。
蒋晴答应得爽快,拿了钱,立马去了国外。
没过多久,爷爷就去世了。
我虽然怀疑过是蒋晴下的黑手,可她那个时候在国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后来,爷爷的律师送来一份遗嘱,让许矜与我完婚。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许矜总是满身酒气地回来,衬衫上乱七八糟的口红印,对待我,就像对待空气。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许矜终于重新振作,一力支撑起了许家的产业。
可就在一切逐渐好转的时候,他突然被查出患上了血癌。
从回忆里抽离,蒋晴满不在乎的声音传来,“你大可去跟许矜说啊。”
“大学时你就样样比我强,可那又怎样,你最爱的男人整天追着我跑,为了我,连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
我猛地想起许矜拿来的那张纸,“亲子鉴定,是你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