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升攥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他靠着围栏嗯了一声,“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蒋华东冷笑一声,“我也并没有说我打算帮你解决。”
顾升:“……”
蒋华东一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极少和别人说长篇大论,甚至对待不熟悉的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可一旦他要说,便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但顾升心里清楚,他如果不打算出手,也万万不会打这个多余的电话。
蒋华东等了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出声,他有些不耐的嗯了一声,顾升笑着说,“你是想让我留遗言给你听吗。”
蒋华东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他不相信预感,这都是莫须有的事,但他记得,他眼皮总共就跳过两次,一次是他在新港码头的仓库和沈张对峙,另一次是他躺在医院生死不明,再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非常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没空为你圆遗言,不如自己活着实现。”
“我想要薛宛,你给我吗。”
蒋华东非常干脆的沉默下来,顾升虽然看不到他脸,但也能想到他现在多么黑沉的表情。
他扶着桅杆笑了半响,“我开玩笑的,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有时间开玩笑,不如花功夫溜溜上海的所有陵园,看看哪一块宝地适合你永久沉睡。”
顾升翻了个身,背靠着栏杆仰面望天空,似乎要下雨了,南边飘来特别大的一块乌云,和周边的小块云彩不停的聚集靠拢,变成黑漆漆的一整片苍穹,顾升还从没有见过这样迅速的变天,仿佛在酝酿一场湮没整座城市的暴风雨,他凝视了好久,然后说,“我如果出事,恒宛全部交给你,我这边有一些人跟随我的手下,你帮我照顾好,尤其是刚子。”
蒋华东闭了闭眼睛,“我的宏扬还不知道交给谁,宛宛这一胎生下来,我要带着她和孩子过几年什么都不想的生活,你不要托付给我。”
“就当报恩吧,我为你照顾她和小玉玺那么多年,假如薛宛这一次生了儿子,宏扬和恒宛都算后继有人。”
“那是我儿子,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的公司自己做,当初逼得宏扬差点无路可走,你的气势不是很大吗,现在认什么输。我怎样也不会让我儿子涉足黑道和商场,就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不要像我前半辈子那样身不由己,连最爱的女人都无法名正言顺抱在怀中。”
蒋华东说完挂断电话,他摩挲着桌角的红色釉漆,抬头叫了一声古桦,古桦正在前方的秘书室内和方雅琪讲一件事,听到声音立刻过来,蒋华东说,“盯住顾升,他要做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向我在赌场和夜场的全部手下打个招呼,随时等候我调动,凡是在办事过程中搭进去性命的,家里人我养着。不要有后顾之忧,务必帮我把顾升平安带出来。”
古桦脸上带着一丝为难说,“蒋总,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虽然顾升对您和夫人有恩,但之前是他非要到上海来,还对我们下过手,功过相抵,帮助他只会让我们自己深陷麻烦,他和六叔都是港城那边的人,他自己的事自己能够解决,如果您出于仁义方面,想要出手,那也没必要搭进去这么多人。警方那边对您的关注并没有减少。”
蒋华东靠在椅背上望着桌面沉默了片刻,最终他说,“按照我说的做,在我被沈张带走的危难时刻,我将我最在意的全部托付给了他,现在我们的位置反了过来,不管怎样,我都会出手,不只是那群手下,一旦到了来不及的时候,我也会亲自上去。”
古桦蹙着眉头还要说什么,蒋华东伸出手制止了他,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专注翻阅起来。
古桦没有法子,只好退出去按照他说的通知每个手下。
方雅琪从秘书室内起身,拿着一份档期安排的报表走过来,她对蒋华东说,“您傍晚要去出席一个饭局应酬,对方是国土资源局局长。约定时间为五点三十分,地点在园外园饭庄。”
蒋华东嗯了一声,其实他并没有看进去手上这份文件,他满脑子都是和沈张在新港码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