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哑子」应当就是穗儿,被滚烫的开水灌进喉咙后,再也说不了话。

杜云屏眉头微皱,正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一个少女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拎着扫帚朝这几个孩子抡过去,直接击中其中一个小童的面门。

“整日不帮家里干活,在这嚼什么舌根?”

少女大约十五岁,人长得黝黑,看起来是做惯农活的。

她将扫帚往那一杵,怒视着那帮恶小孩。

小童们这才反应过来,四散而逃:“绣绣姐来了,快跑!”

名叫绣绣的少女将扫帚往旁边一扔,偷摸着来到一户人家。

杜云屏看了一会儿,认出那就是先前穗儿被赶出来的那间泥土屋。

辛十四耳朵微动。

“里边只有一个人,在柴房。”

绣绣只是晶核中的一抹记忆,并未察觉到杜云屏二人。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找到柴房去。

费了一番功夫,她将柴房门撬开,里头正是被麻绳捆了手脚的穗儿。

穗儿看起来已经十三四岁,跟外头缠尸藤顶端那个头颅是差不多的年纪。

变故估计就在这一年。

杜云屏看清穗儿的脸,呼吸微滞。

“怎么了?”辛十四突然回过头看她。

杜云屏摇摇头。

“想起一个人,但她是死在杏花村的。”

两人看着绣绣将穗儿的麻绳解开,又塞给她一包干粮和几枚铜钱。

“今日秋收农忙,他们都下地了,你拿着这个快逃。”

穗儿咿咿呀呀摇着头,嘴里发不出声音。

两人推让了一会儿,最后绣绣直接将布包往穗儿脖子上一挂,把她推了出去。

穗儿逃跑后,整个村都慌了,每家每户都派了人去找。

杜云屏和辛十四在旁边听了几句,大致是他们与隔壁村经常有这样的交易,要是这次的买卖黄了,估计隔壁村之后也不会将女儿嫁到这边来。

穗儿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身形瘦得跟干柴似的,风一吹就能倒,在山路跑了半日,不小心滚下坡,撞了脑袋。

最后还是被村里人找了回去,用红布一裹,跟猪崽一样直接被抬着送到隔壁村。

这期间,辛十四咬死过几个村民,可要不了片刻,死去的村民又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沿着之前的轨道继续行事。

喜宴很简陋,老光棍简单喝了点酒,便火急火燎进了屋。

杜云屏在心里挣扎了片刻:“就在这里把她了结了吧。”

白毛狐狸点点头。

一人一狐闯进新房,对着穗儿下不了手,干脆将老光棍杀了十几次。

回过身,见穗儿在一旁看着他们,眼底没有悲喜。

周围场景再次融化,蜡烛熄灭,喜帐撤去,屋内还是一片通红。

这一回,整个屋子都是血。

“救命……救命啊……”

老光棍捂着裤|裆,高声哀嚎。

而穗儿已经不知去向。

杜云屏和辛十四出了门,发现外边又是白茫茫一片。

原来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他们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村庄。

穗儿就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看着两人从屋内抬出来一具裹在草席里的尸体。

“这下真成赔钱货了。”一个男人在叹气。

“还不是你?绣绣放跑那个哑子,你不吭声就是了,非要拉着她给姓张的赔不是。”

女人碎碎念,语气听不出几分悲伤,“现在好了,打那么重,几个月做不了活,还熬不过这个冬天。”

“嘁,那张家的也就赔了几只山鸡过来。”

穗儿躲在草丛中,捂着嘴,眼泪跟雪花混在一起结成冰。

“谁?”男人突然朝穗儿的方向望来。

穗儿撒腿跑了。

她手上全是血,袭击老光